第33章 第 33 章(1 / 2)

聶延東跟沈逸燼搭了幾句話。看樣子, 還很想把他身後麵的幾個人一個一個介紹給沈總認識。

不過沈逸燼表示現在時間不方便,還有彆的事要辦,後麵那幾位便很知趣地表示下回再去拜會沈總, 沒有繼續打擾。

一行人散開, 景尋自然被沈逸燼帶到了內部吃飯。

為了防止被打擾, 沈逸燼還特意選了間包間。

他們今天吃的是粵菜, 點的菜也都以清淡養生為主,很適合作為晚餐。

吃飯的時候, 景尋被問及自己的期末考試進行得怎麼樣。

他回答說:“今天最後一門課程已經考完了。”

沈逸燼:“這麼說小尋就快要放假了?”

景尋說:“考完試就沒什麼事了, 等同於放假。不過組裡邊的項目還要兩三天才能收尾。”

沈逸燼說:“好。”

景尋問:“怎麼了先生?”

沈逸燼說:“沒什麼,隻是在想小尋放假了,我們去哪裡度假。”

景尋:!

先生要帶他去度假嗎!

那太好了, 本來有空四處走走、旅旅遊見見世麵就是景尋近期的計劃。

“好呀。”景尋笑著說, “那等先生有空我們就出發?”

“嗯。”沈逸燼說。

而後他就征詢起了景尋的意見, 問他想去哪裡。

可除了出門比賽哪裡都沒去過的景尋,自然是哪裡都想去。

於是景尋說:“哪裡都行。”

青年一雙杏眼流光溢彩,眼底晶亮,帶著一臉的愉悅。

這叫沈逸燼不禁多看了他兩眼。

沈總表示:“知道了。”

再然後, 兩個人又聊到了彼此都感興趣的科技問題, 沈逸燼還順便詢問了景尋那個項目開發組的進展和情況。

按照保密協議上的內容,景尋沒有跟沈逸燼說過具體是在做什麼程序的開發。

沈逸燼也沒有問過。

不過稍微針對這個話題討論一下倒是沒什麼,更何況沈逸燼問他的都是諸如“有沒有學到什麼”、“好玩嗎”、“下次還想不想繼續做這種項目”之類的問題。

景尋一一回答了。

隻是有些問題, 還是讓景尋不由糾結了起來。

比如“有沒有學到什麼”這個問題。

其實倒真沒學到什麼,不是參與這個項目本身沒有意義, 而是景尋原來的起點太高,在這裡根本學不到什麼。

但他也總不能跟沈逸燼說這都是自己玩剩下的吧……

這不是謙不謙虛的問題。

這主要是旁人能不能相信的問題。

就算是相信,他又該如何跟先生解釋自己會的東西已經遠超原主的能力範圍?

可要真的在沈逸燼麵前說學到了、故意藏拙, 景尋又覺得這樣不好……他始終覺得,跟伴侶之間要坦陳以待。

沒想到,就在景尋糾結該怎麼說的時候,沈逸燼卻突然開口說:“小尋很聰明。過目不忘?”

彼時沈逸燼正在喝湯。

白色的瓷勺被他拿在手上,先生的動作看上去極度優雅,但又帶著幾分紳士的隨意。

景尋不禁眨了眨眼。

“……先生能看出來?”

“嗯。”沈逸燼:“書房裡的那些書,你看得很快。”

景尋:“……”

這幾天沈逸燼偶爾有很晚回家的時候,景尋自己待在家裡,沒什麼事兒的話就會看看書。

先生書房裡的書,尤其是那一排計算機類的書籍,的確被他翻得差不多了。

他看完的書會放回到書架的原來位置,但基本每一天沈逸燼回來,景尋手裡拿著的書都不一樣。

所以……先生就是這樣看出來的?

不過被他看出來也沒什麼關係。

“先生,你怎麼什麼都能看出來?你真厲害!”景尋再度忍不住誇起了沈逸燼。

沈逸燼聞言,執著湯勺的手微微一頓。

從小到大誇獎讚美他的人很多,但似乎從沒有哪一個人的讚美是像青年這樣……簡單直白。

又令他覺得與眾不同。

看著青年唇邊溢出的滿滿微笑,沈逸燼繃緊的唇角也微微向上提了一些。

他說:“小尋更厲害。”

沈逸燼還想說點什麼,但就在這個時候,景尋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

景尋看了眼來電顯示,是楚俏學姐。

“喂?”

“尋尋!”電話裡傳出楚俏焦急的聲音:“快回來,出事了!”

景尋:“?”

景尋趕回學校的時候,實驗室大樓燈火通明,所有人都在。

不止組內成員和助教,還包括樓裡的保安,和其他在這棟樓中上課、聽見動靜過來看熱鬨的同學。

當然,不相乾的人都被隔絕在了實驗室大門以外,景尋是好不容易才撥開人群回到實驗室的。

實驗室內,所有人的臉色都十分凝重,見他進屋,楚俏學姐更是第一個衝了上來。

“嚴學弟,你可終於回來了!”楚俏的臉色很差,神情看上去也很慌。

“剛才我關電腦的時候你還在這裡對不對?你也看見了,我除了關機以外沒做什麼吧?整個下午我們三個都在一塊兒,不可能有人copy了那個程序的對不對!”

景尋被楚俏抓住衣服晃了晃,看出對方的慌亂,他不禁安慰她道:“學姐,你先冷靜一下,有事慢慢說。”

剛才楚俏學姐在電話裡跟他大致地說明了一下情況——那個一組做了將近兩周,也就是他們下午才接手過來的程序,在剛剛莫名其妙地多了一個被拷貝過的痕跡。

做程序的,尤其是新程序開發,最忌諱的就是研創階段數據泄露。

以前曾經發生過不止一次這樣的案例:a公司的新研發產品被同行盜取,同行先於a公司將產品推行到市場上,a公司失了先機又沒了專利,賠的血本無歸。

這種知識成果被盜取的事發生的次數多了,各種軟件開發公司也不得不在保密工作上一再加大力度。

從投資方到研發團隊,都極為看中產品的保密性。

為此,每一個新創建的程序在研發創建階段都會被設置一段小程序,上麵會自動記錄完整的工作日誌,以及項目被拷貝次數等相關情況。

在此之前,這段程序所記錄的被拷貝次數是一,就是被助教拷貝過去作為備份的那一次。

而現在,電腦屏幕上明明白白的寫著,被拷貝的次數變為了二。

這段負責記錄相關信息的小程序是死程序,沒有人能篡改。

從一變成了二,也就是說明他們的程序資料已經被泄露了。

景尋走到電腦前麵,敲擊了幾個按鍵,調出被拷貝的時間——18:53分。

的確就在不久之前。

這個時間,景尋應該差不多正好出門。

侯師兄和楚俏學姐還沒走,但計算機的確是關了,景尋有特彆注意過。

“查監控了嗎?”景尋問。

“查了。”侯東宇麵色沉重地說:“那個時間咱們都在教室裡……”

“不,就算還在教室裡,那會兒我們指定是已經關機了,誰都沒有碰這台計算機!”楚俏說。

侯東宇歎氣:“咱們當然什麼都沒做,不過監控的位置……也的確拍不到計算機的屏幕……”

拍不到屏幕就無法證實那會兒他們的確已經關機了。

且三個人那時候差不多都圍在電腦前,誰有沒有伸手進行過什麼操作,位於角落的監控器也不能完全拍攝到。

可儘管如此,景尋還是提出想看看監控。

“還看什麼啊,我們組加班加點點燈熬油做出來的程序,你們說偷就偷了!現在好了,被提前泄露程序代碼的東西投資方指定不要了,大家夥的辛苦全都白費了!”

程序出了問題,一組成員的心情都不好,說話難免尖酸刻薄。

有人說:“反正不管怎麼說,就是你們二組的責任,你們得給我們一個說法。”

連平時看上去極度斯文的助教也控製不了情緒了:“現在就是你們趁資料沒有泄露之前快點把copy的程序交出來,再跟投資方道個歉!我已經把這件事情彙報給霍教授了,等一會兒教授就會趕過來,由他出麵協調相信隻要資料還沒有泄露,也許投資方那邊就不會追究……”

楚俏:“可是不都說了嗎,不是我們做的!”

她是個暴脾氣,這會兒不禁爆吼出聲。

一組某成員說:“不是你們做的又是誰做的?搞笑死了,程序在我們一組實驗室呆了一個多星期都沒出過事,剛被你們組接受就出事了,你們還想怎麼解釋?”

“不是,大家先冷靜一下。”這時候,人群中的彭雨桐開口了。

不僅開口,她還走了出來,來到一組和二組對立的中央位置,她說:“大家都先冷靜一下,我相信這件事情一定有什麼誤會。”

一組的人說:“雨桐,這種時候你還幫他們說話?再不逼他們說出把程序偷走賣給誰了,咱們都得玩完!”

“對呀。就是因為大家都撈不到什麼好處,所以我才覺得不是他們做的。”

彭雨桐眨了眨眼睛說:“咱們所有人都知道這個項目對於大家未來的履曆意味著什麼,就算有人出高價買這個程序,我相信楚俏他們也不會做出自毀前程的事。”

她這樣一說,所有人都覺得有道理。

但反過來,也有更多的人把目光指向了景尋的方向。

——這個項目對所有人來說都很重要。

隻除了一個人。

“嚴景尋?是不是你?”

“我就覺得哪裡不對,侯東宇和楚俏都不是那樣的人……”

“唉對啊,你們說的有道理,咱們還指著這個項目豐富簡曆呢,可學弟他不需要啊……”

“就算他需要,那肯定也是錢重要啊,他今年才大三,拿到那一大筆錢做什麼不行?研究生直接不考了都行!哪像咱們,都被綁到這個領域裡了,這輩子隻能乾這行。”

“我覺得你們說的有道理,論動機的確是嚴學弟……”

“不,不可能是嚴學弟。”這個時候楚俏站了出來。

監控不能說明問題,但當時她跟侯東宇都在現場,計算機就是關閉了的,嚴景尋就算想copy代碼也沒有機會。

侯東宇也說:“我可以肯定當時電腦是關機狀態,那時候機箱都沒聲音了。”

“那該不會是你們三個人同謀的吧?”一組的人提前截斷她的話。

“或許是嚴景尋提前copy的呢?”彭雨桐說:“隻要改了計算機的係統時間,程序監控係統上的時間就會跟著改變。楚俏,侯東宇,你們三個是一直在一起嗎?一整個下午就沒有你們兩個不在教室或者沒有注意電腦的時候?”

“……”

楚俏和侯東宇麵麵相覷。

等待跑數據是很枯燥的,他們中途都看過手機,也在屋裡溜達、向窗外瞭望過。

而且還都出去去過洗手間。

這麼想來……

“不。”楚俏說,“我還是不相信嚴學弟能做這種事。”

侯東宇同意她的觀點:“對,而且我們也不是一直都沒有看電腦,想複製整段代碼至少要十分鐘,無論是誰,時間上都來不及。”

“你們確定嗎?”彭雨桐:“關閉計算機的時候你們有沒有檢查過軟件監控上麵的數字,那時候那個數字還是1嗎?”

“……”

彭雨桐:“如果還找不出小偷,追不回來程序……你們可要知道後果會怎麼樣。”

“……”

實驗室裡出現了一陣短暫的寧靜。

實驗室的門關著,但外麵的人仍能聽見裡麵爭吵的聲音,議論聲不禁此起彼伏。

所以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反而一直很安靜的景尋身上。

短暫的安靜過後,助教率先開口說道:“嚴同學,你有沒有什麼想說的?”

景尋視線在實驗室裡掃了一周,見其他人都不說了,他才開口道:“既然程序監控係統上的時間可以通過改變電腦時間來改變,那麼它就不能再作為證據說明任何問題。”

他說話的聲音很平穩,語氣平緩,咬字清晰,但語氣又不慢。

看模樣,最有嫌疑的人竟也是整個教室裡最平靜的人。

“那你想說什麼?”

立即有一組的學長情緒激動道:“交接的時候程序還沒有被複製的痕跡,不管怎麼樣,程序都是在你們二組這兒出的事!”

“這我不否認。”景尋說著,不禁看向了助教老師:“所以我想看看監控。”

……

“那就給他看。”

一組的成員們說:

“對,讓他看吧,省得有人還想嘴硬。”

“可這樣做是不是更耽誤時間了?他是不是已經把資料送出去了?”

“應該早就送走了吧,項目指定是泄露了,我們已經完了。”

“這可不是我們的責任,咱們的工作都已經完成了,相信……相信教授也不會怪我們……”

麵對各種指責和猜測,景尋全程沒有接話也沒有做任何反駁。他隻是在助教老師給他打開監控後禮貌地說了句:“謝謝老師。”

旁邊的助教老師不由一愣。

相關監控視頻的錄像早就被保安送來了,用實驗室裡的計算機就能看。

景尋沒有去看前麵大段視頻,而是直接滑到晚上六點四十分以後。

屏幕上可以明顯看見這期間他、侯東宇還有楚俏三個人都在那台實驗室主機前停留操作過,後來,景尋第一個拿著東西離開教室,侯東宇是第二個,負責跟一組和助教彙報情況的楚俏則是第三個。

楚俏最後走的時候都沒有再往主機方向靠近,可以排除她單獨進行了什麼操作的嫌疑。

視頻的最後,她將實驗室的電源和燈關閉,一切歸於黑暗,楚俏離開了教室。

“看吧,都說了什麼都看不出來。”一位學長說。

但景尋並沒有理會他,也沒有停止播放,他一直在往後看。

還將四倍速直接調到了一點五倍速,最後,他乾脆摁了暫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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