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警察局,景尋按正常程序做了筆錄。
沈逸燼全程陪同在他身側,除此之外,他還找來了一位律師。
當然那位律師先生過來並不是陪同景尋做筆錄的,而是要以公司的名義起訴偷盜者偷竊商業機密罪。
……偷竊商業機密的罪名可大可小,看樣子,沈逸燼是不打算輕易放過主謀和參與者了。
“不僅是偷竊商業機密罪,還有誣告陷害罪。”看上去文質彬彬的律師先生推了推自己的眼鏡,又看了看麵無表情的沈逸燼,隨後感慨:“真難想象這種駭人聽聞的事件會發生在校園內。”
景尋也是後來才知道,這位律師先生雖然看著慈眉善目,說話聽著也是斯斯文文的,但一旦涉及到了他的專業領域,或是到了法庭上,那也是虎狼之師、無與匹敵。
要不然怎麼能成為沈總的左膀右臂。
不過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單說剛剛偷完了資料就被警察叔叔逮捕進了局子裡的武淳。
一開始武淳還想狡辯,他也算心理素質過硬的了,一般人根本架不住第一輪的審訊。
但等到警方將從主機上獲取到的證據都擺到他麵前、等武淳發現再無狡辯可能的時候,就隻能全部招認了。
的確是他去實驗室裡麵偷的程序,一家公司不知怎麼就知曉了他跟彭雨桐的關係,於是輾轉找到了他,答應隻要他能將科大這次的研究項目偷出來就可以給他八十萬。
一開始武淳也沒有動心,但偏偏,一個他很不喜歡、跟他同年級還不是計院的人也破格參與了那個項目,這讓本就思想有些扭曲的武淳變得更扭曲。
——再努力學習有什麼用,運氣好的人一樣可以才大三就破格進學校的項目組。
不如就把程序偷出來換個八十萬。
“你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才答應去偷其他人的研究成果?”審訊室裡的警察問。
戴著手銬的武淳說:“運氣好的人大三就可以跨專業參加學校的項目了,運氣不好的人……再努力也隻能做個普通人,隻能選擇大四考研或者找工作。我不想做那個等待老天爺宣判的人。”
“可那才是年輕人該走的必經之路。”
“那為什麼嚴景尋不一樣?!”
武淳憤怒地吼叫道:“論努力我比誰都努力,論成績,我也是年級當中最好的,可為什麼最後選定的人卻是他?他,他懂什麼?他會什麼??”
“彆以為我不知道,如果不是他身邊那個人……如果不是潛規則,怎麼可能選他進組??他就是一個出來賣的,仗著自己長了那樣一張臉,看誰有本事就跟著誰,彆以為我不知道……”
看著在爆吼中五官扭曲、已經幾乎失去理智的武淳,警察們不禁搖了搖頭。
末了,一名警察同誌說:“可是據我們掌握到的情況,那些可以直接指認你就是元凶的證據,就是那位嚴景尋同學提供的。”
武淳愣住:“……你說什麼?”
“你們院裡的教授已經親自過來說明了情況,不僅證實了那些識彆出你身份的程序的可靠性,也證明了那些程序就是嚴景尋同學做的。”
“……”
“還有,你拷貝過去的程序之所以會亂碼,也是嚴景尋同學的手筆。”
“……”
“那個程序根本就不可能被外人竊取。”
“…………”
警察同誌最後看了他一眼,歎氣:“人家不是沒有實力,人家那隻是低調。”
接著就無奈地搖了搖頭,那表情仿佛在說,連自己假想敵是什麼實力都摸透,就因此憤世嫉俗……看來也真是得在牢裡改造改造再出去了。
……
武淳完了。
他的同夥彭雨桐也被拘留,並被學校通報開除學籍,等待警方近一步的定罪。
這雖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但卻可以讓廣大學生引以為戒,所以校方並沒有刻意將事件隱瞞。
而就在第二天,偷竊案在全校範圍內引起轟動的時候,景尋卻早早地來到了學校,開始做最後的數據校準工作。
雖然這個項目在沈逸燼那裡隻是個小項目,但對於景尋來說,隻要自己當初同意進組了,那就要站好最後一班崗,做好最後的收尾工作。
關於先生沒有提前告訴他這個項目就是因為自己才給科大的事兒,景尋後來想想,也沒什麼可埋怨的。
沈逸燼隻是把這個項目給了科大,參加不參加都是自己的事,根本談不上誆騙之類的。
而且在此之前,景尋也同樣沒有告訴對方自己究竟是什麼水平……拿後來沈逸燼的話說,他如果早知道他有這樣的實力,也不會拿這種小項目出來就是。
所以說,這就是個烏龍事件。
不過,先生似乎真的……被他震驚到。
昨天晚上回家以後景尋又被親了個遍。
今天早上起來嘴巴都有點兒疼了……唔。
趕緊喝口冰水降降溫,景尋開始專心地工作起來。
不一會兒,實驗室的門再度被人推開,是楚俏和侯東宇,他們兩個人也提前過來工作了。
大概沒想到景尋會這麼早過來,學姐學長們還愣了一下。
“尋尋這麼早呀,昨天休息好了嗎?”
去錄筆錄的時候楚俏和侯東宇也都去了,不過他們是被打散了單獨錄的,之後又因為太晚了就各自回了各自的住處,所以從學校分彆後他們就再沒見過景尋。
倒是都有在小群裡報備了平安,但到家以後實在是有點兒晚了,大家都沒在群裡多說什麼。
而經過了一晚上的發酵,學長學姐們的八卦之魂早已經被徹底點燃,按捺不住。
……本來是按捺不住的。
但此時看見景尋乖巧地坐在計算機前、認認真真敲鍵盤的專注模樣,楚俏他們又不忍心打擾了。
於是還沒到早上八點鐘,二組的實驗室內已經乾得熱火朝天。
等到了八點鐘,他們屋的大門再度被敲響,是一組的幾名學長和學姐結伴跑了過來,問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原本將程序給到二組,在重新出數據監測結果之前一組就可以休息了。
但經曆了昨天的事情,一組成員都跟打了雞血一樣,並不想休息。
他們想跑過來看二組處理數據,更確切地說,是想看嚴學弟做事,順便向他請教一些問題。
“不打擾吧,嚴學弟?”
“不打擾。”景尋輕輕笑著說。
他笑起來的時候連眼角的淚痣都變得特彆明媚。
本來多一個人做事就能快點完成工作,而且學長們的實力也都擺在那裡,也不會拖什麼後腿就是。
雖然手動校準的工作複雜且枯燥,還比較燒腦,但或許是大家一起討論的原因,使得工作進度變得前所未有的快。
“這樣下去的話,今天就能完成全部的工作了。”
“是啊,比合同要求的提前了將近一個星期,牛逼!”
“哈哈哈,都是嚴學弟的功勞。”
嚴學弟:“?”
嚴學弟表示受不了這一誇:“……我也隻是完成了自己分內的工作而已,能這麼早就交工,主要還是大家齊心協力的結果……”
“學弟你就彆謙虛了,要是沒有你,大家怎麼齊心協力啊!”
“大夥兒今晚都沒事兒吧?咱們一起去吃個飯唄,我請客。”昨天那名凶巴巴的學長說:“說好了要請學弟吃飯賠禮道歉的,擇日不如撞日吧。”
“行啊。”立即有人相應:“反正今天程序也交得上去,正好今晚浪一浪,明天好好睡個懶覺。”
“學弟晚上有時間嗎?”那名學長問,畢竟他們組現在的主角就隻有一個人,如果嚴學弟不去了,那聚餐也毫無意義。
“我……”
景尋本來不想去,因為早上的時候他跟沈逸燼約好了,這邊的工作忙完就給先生打電話。
不過以前他們搞項目開發的時候,每次完工以後組裡也會一起出去慶祝,雖然因為身體原因或者精力不濟,景尋少有出席的時候,但這個傳統他還是記得的。
所以這應該也是……工作的一項?
“學弟是擔心晚上男朋友自己一個人會寂寞嗎?”‘看片兒’的那位學長湊過來說:“沒關係的,隻是一個晚上而已……”
“哎呀你彆跟學弟瞎說。”暴脾氣的楚俏直接把那名學長扯離了景尋身邊,她跟景尋說:“要不然尋尋你跟你男朋友說一下?他要是沒什麼事你就跟我們去吃飯,再不行就讓他也過來呀哈哈哈。”
“……”
楚俏大聲笑過之後,她的這個提議卻冷場了。
讓學弟的男朋友也過來什麼的倒無所謂。
但如果學弟的男朋友真是昨天那位大佬的話……
還是彆了。
那他們有一大半人都吃不好飯了。
大佬太凶,他們社恐。
景尋當然也不能把沈逸燼叫過來,他給對方發了條微信,問他晚上有沒有事,並順便說了晚上也許會跟學長學姐們聚餐的事情。
沈逸燼大概是在二十分鐘後回複他的:
[先生:好,玩得開心。]
沒過幾秒鐘,景尋還沒來得及回複,又再次收到消息:
[先生:把地址發給我,快結束的時候打電話給我,我去接你。]
[景尋:好的先生,地址還沒定下來,我晚上發你]
[先生:嗯。]
然後就沒有消息了。
沈逸燼是真的很不習慣看手機的樣子。
平時景尋在學校裡倆人也沒互相發過什麼微信,即使發,也隻是簡單談論景尋幾點放學,再多的,沈逸燼就會直接把電話打過來。
所幸的是景尋也基本是這個習慣,看著空空蕩蕩的聊天界麵他倒沒什麼特彆的感覺,隻不過快要收起電話的時候,又接到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
景尋接起電話,是昨天負責調查的警察先生給他打過來的。
“嚴同學,給你打這個電話沒什麼彆的意思,隻是想問問你認識‘胡曉鵬’這個人嗎?”
拿著電話的手緊了緊,景尋當然認識這個人。
……渣攻的小團夥之一,經常組團欺負原主的人中,有一個就叫胡曉鵬。
而景尋之所以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為給他講故事的裴學長說過,那個胡曉鵬喜歡渣攻,因為是情敵關係,平時可沒少做傷害原主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