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景尋睜開眼睛,竟然奇跡般的發現天亮了,而沈逸燼還躺在他身邊,閉著雙眼,在睡覺。
……
從對方清淺的呼吸聲中可以判斷出先生的確沒醒。
景尋看了眼時間,竟然已經快早上八點鐘了!
這事兒發生在常年生物鐘比石英鐘還要精確的人身上,簡直叫人難以置信!
難道是昨天看流星玩得太晚,就連先生也睡遲了……?
景尋一動都沒敢動。
今天是休息日,不說大部分同事都不需要早起去公司,對於他們來說也是難得的假期。
他不想吵醒沈逸燼。
畢竟對於常人來說早起是難事。
可對於沈逸燼來說能晚醒一刻才是難事。
近距離地去看對方的睡顏,景尋也不忍心吵醒他。
但尷尬的是他現在一條腿兒還壓在先生的身上。
……自從關係更近一步以後,景尋發現自己睡覺的姿勢也變得越來越張狂。
以前可能睡夢中他還能克製一下自己,但是最近,每次起來他都幾乎是趴在沈逸燼懷裡的姿勢,恨不得整條大腿都壓在對方的身上,那麼騎著對方……
景尋也知道自己這樣兒是越來越放肆,他也想克製。
但早晨醒來就……還是變成這個樣子了。
所以他現在是動,還是不動?
動的話,天亮以後先生一向淺眠,他不確定這樣會不會吵醒沈逸燼。
不動的話……唔,睡了一夜的膀胱還有種要叫囂的感覺。
而且一直維持這個姿勢也怪累的。
……
正當他糾結不已的時候,沈逸燼的眼睫卻顫了下,很快張開了眼睛。
景尋:……
他發誓他還沒有動!
……算了。
沈逸燼眼睛睜開的一刹那,首先散布的就是一股寡淡淡漠的氣場。
但那雙眼睛很快動了動,轉到了還小熊一樣掛在他懷裡的青年身上,他突然笑了。
光線並不明媚的房間裡,四目相對,他率先開口:“早。”
“先生早……”說著,景尋就動了動。
反正人已經醒了。
他也不必再強行保持原來的姿勢。
景尋乾脆沒有把腿拿開,反而近一步地往上攀了攀——不僅大腿壓上了沈逸燼的腰,手臂也勾住了對方的脖子。
他眼睛亮亮地問:“先生,我們今天去哪裡玩兒啊?”
“……”
沈逸燼原本含笑的眼,突然變得幽深了起來。
“小尋想去哪裡?”
清晨先生的聲音不僅異常沙啞,而且還帶著一絲鼻音,聽上去就多了幾分性感。
景尋:“……”
一隻大手搭在他腰上,景尋堪堪意識到近距離地把腿部壓在對方腰上的姿勢似乎哪裡不多。
因為這樣的話他的後麵就無限接近了沈逸燼的……
再聯想上一次類似這種姿勢的場景……
景尋緩慢而不動聲色地把腿拿了下來,又一轉身從床上翻了下去:“我,我先去個廁所……啊,好憋好憋。”
“……”
沈逸燼無奈地從床上坐起來,看見青年小銀魚一樣白花花地閃進了內間,不禁又勾起唇角笑了。
他對著裡麵說了一句:“小尋把褲子穿上。”
“……好噠!”
景尋羞赧的聲音從裡麵傳了出來。
雖然這種高檔小區極注重**,每幢樓之間的距離都很大,不拿望遠鏡根本看不清對麵人家的場景。
而且他們家還隻有一側的對麵對著人家,另外三側的外麵都是綠地和花園。
不過沈逸燼並不喜歡他穿很少的時候在沒有擋窗簾的屋子裡麵晃蕩。
即使這個“很少”也離露點差了很遠,即使對麵樓的哪家真的變態地用望遠鏡偷窺也看不見什麼的……
在這種事情上麵景尋倒是從來都不會去挑戰大佬的神經。
放完水後他直接洗臉刷牙又換好了衣服,出來以後才操控控製板將全屋的窗簾拉開。
推開臥室的門,就聞到了咖啡的醇香。
……家裡咖啡機現煮的咖啡不會這麼快冒出這麼濃鬱的香氣,那麼事情就隻有一種解釋,沈逸燼早晨已經起來過一次了,至於自己剛剛看見的……
“先生今天是睡了個回籠覺?”
景尋蹦蹦跳跳地跑進了廚房。
“嗯。”
沈逸燼應著。
他此時正在平底鍋前煎雞蛋,被燒熱的油鍋中發出“滋啦”一聲響,煎炸蛋白質的濃香味道瞬時溢滿了整個廚房。
——不太忙的時候,除了麵包和咖啡,沈逸燼還會親自下廚煎個蛋做個三明治之類的早餐。
在咖啡、煎蛋還有烤麵包片發出的原麥香中景尋規矩地坐在餐桌前麵等候。
他不禁欣慰地想,能睡個回籠覺也是好的……
前兩天景尋還正式地以沈逸燼家屬的身份跟負責先生心理問題的醫生團隊交流過。
主治大夫李醫生目前給出的治療方案就是要他多陪沈逸燼去做一些打破先生習慣、或者嘗試一些稍微出格一點的事。
因為沈逸燼平時太克製自己。
拿李醫生的話來說,明明精神上就異於常人,但先生卻可以以極度變態的自製力約束他自己,去繼續進行類似於正常人的各種行為,甚至已經突破了人類所能承受的生理極限……
這其實本身就是一種生病的表現。
就跟彈簧一樣,先生現在需要的是放鬆,是不再那麼嚴格要求自己,以及適當的情緒釋放。
景尋也是正在為此做著努力。
這樣一想,他又忍不住上前去,從後麵圈住沈逸燼。
沒什麼原因。
就單純是出於一種心疼的心理。
煎蛋剛剛做好,被熊抱的沈逸燼動作一頓,而後率先關上了火,他扭過身,抬起青年的尖細下頜,在嫣紅的唇上吻了下去。
這一吻的時間很長,長到景尋又快要無法呼吸了沈逸燼才放開他,然後先生聲音很輕地說:“吃飯。”
“好呀。”景尋笑著說。
溏心蛋被煎得剛剛好是景尋喜歡的火候。
製作的時候不放任何調料,出鍋後在外表撒上一層海鹽黑胡椒。這樣的話就是外麵的蛋清口感q彈,內部的蛋黃則稍稍流心,又軟又糯,帶著蛋類獨有的香甜,卻不會帶有一點腥臊。
飯桌上的沈逸燼回答了他去哪玩的問題:“爺爺知道我們領了證,想讓我們這個周末回去一趟,小尋有什麼想法?”
景尋說:“那就回去吧。”
想想也該多回去陪陪沈爺爺的,於是景尋又說:“等一會兒我們就出發?”
“好。”
沈逸燼沒異議,等吃完早飯收拾好了廚房,兩個人又準備了一下,便出發去往沈家主宅。
另一邊,楊念嬌剛從沈老爺子的書房出來。
前一秒她還麵帶微笑,等關上門後,楊念嬌臉上的微笑瞬間消失。
她這段時間已經是異常疲憊。
“楊總,老爺子他又跟您說了什麼?”
從樓梯上下來,等在樓下的齊澤明自動迎上。
齊澤明是楊念嬌的遠房表哥,現在也是楊念嬌的司機兼助理,很得楊念嬌的器重,她的事他全了解。
“還能說什麼,還不是阿翰最近的事……”
楊念嬌歎了口氣,又滿麵愁容地問:“阿翰的病,醫生怎麼說?”
“醫生說病情已經穩定了,隻要阿翰穩定住情緒,彆再做什麼過分的事……”
一提到這個楊念嬌就生氣。
她隻知道老爺子會在生日宴會上宣布沈逸燼訂婚的消息。
但她根本連想都沒有想到,那個跟沈逸燼訂婚的人,竟然就是之前跳樓視頻的主角、那個差點兒讓阿翰惹上事端的嚴景尋!
這原本也就算了。
更加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她的兒子沈勃翰,竟然根本就沒放下那個嚴景尋!
可笑的是,最初她得知沈逸燼找了個完全沒有關係背景、甚至聽說還沒有畢業的普通男大學生,心裡還十分慶幸,打算以後給沈勃翰找個門當戶對的人家,搞一把強強聯合,也好嘗試著將沈逸燼給擠兌掉。
卻萬萬沒想到,這邊她還在洋洋自得躊躇滿誌,那邊她的兒子卻因為沈逸燼要娶的那個人而一蹶不振!
彆說找什麼門當戶對的了,甚至這段時間他的病,都是因為那個嚴景尋才得的!
……
沈逸燼訂婚的那天晚上,沈勃翰卻黯然傷神,差點兒沒暈倒在洗手間裡。
楊念嬌恨鐵不成鋼,把沈勃翰送去醫院,等人再醒過來後便忍不住,狠狠地罵了他一頓。
沒想到沈勃翰這一次竟然還不聽她的話了,鐵了心地說那個嚴景尋很好、說那個嚴景尋值得之類的……就是死不開竅。
把楊念嬌氣的,這兩天都再沒去看過沈勃翰,隻是讓齊澤明幫忙照顧。
楊念嬌:“他還不打算振作起來?你有沒有告訴他那個嚴景尋跟他大哥現在恩愛著呢,他再不振作,一輩子都隻能被他沈逸燼搶老婆,對著自己喜歡的人叫嫂子!”
齊澤明:“都說了,可是一說這個,阿翰那情緒就激動的……你也知道阿翰的脾氣,我也不敢真的刺激他啊!”
楊念嬌不禁一翻白眼兒:“就是個廢物。”
齊澤明:“這依我看,阿翰的情緒還是需要平複一段時間,最好給找個心理醫生看一看……”
“看什麼看!他就是讓我給寵壞了!整天愛愛愛的,愛情管什麼用?能當飯吃?!”楊念嬌當即開始破口大罵,連齊澤明都被她嚇了一跳。
“……嬌嬌你冷靜一點,阿翰他是還太年輕,你放心他會長大的,你好歹也再給他點兒時間。”
“我很冷靜。”罵過之後的楊念嬌語氣又恢複了平靜,她問齊澤明:“對了表哥,之前我讓你找人去弄伊威的內部資料,弄得怎麼樣了?”
“……伊威上下就是鐵板一塊,具體數據和資料真的弄不來……花多少錢都沒人敢答應。”
齊澤明又說:“不過我聽說大少那邊請了個專家在做ai芯片,據說這個很有搞頭,整個行業都非常看好……”
“ai芯片?”楊念嬌想了想,隨後眼珠一轉,忽然說:“好像我剛才去老爺子那裡的時候,他桌麵上擺著的資料也是這個相關的!”
她眼睛亮了起來,“快去!打聽下沈逸燼請的專家是什麼人,沈逸燼又是給對方開出了什麼條件!最好是能把人挖過來……隻要我們能在這個領域搶占到先機,就能讓老爺子刮目相看!到時候……嗬,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大少爺能做的東西我們也做得了!”
“打聽個人兒應該不難。”聽她一說,齊澤明也有了信心:“我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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