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那個村夫厲害多了,你這輩子都沒見過這樣的人,你心裡呀,恨不得將葉姑娘抽筋剝皮,將她碾碎踩在腳下,自己代替她。”女子咯咯笑,“你當真不要她的容顏嗎?那你和她一起回去便是。”
陳雁雁被她說中心事,陰沉著臉,這回也不說彆的了:“請你幫我。”
女子早料到如此:“你且上前來。”
陳雁雁走進珠簾中。
女子說:“放鬆身體,我對你做什麼,你都不要抗拒,我這是在幫你。”
陳雁雁看著女子,臉上露出迷醉的笑容。
女子抬起手,覆在陳雁雁臉上。
沒過多久,陳雁雁倒下去。
女子看著地上變成一具乾屍的陳雁雁,咯咯笑起來:“凡人呐,如此愚蠢,我說什麼,你就信什麼,真是醜惡。”
她一揮手,珠簾自動向兩邊開。
蘇蘇終於看見了裡麵的場景,石座之上,一個臉色青灰的男子,一動不動地坐在石座上,他懷裡蜷縮著一個美麗的黃衣女子。
蘇蘇早在她出聲時,就認出了她。
冤家路窄,竟然是那隻七尾狐翩娘。
翩娘臉色紅潤,從男子懷裡走出來,走到蘇蘇麵前:“我等這一天,已經太久了。不枉我在你體內留下心頭血。”
“本以為是那個奇怪的人會融合傾世花,沒想到是你。”翩娘喃喃道,“世上最後一片傾世花,是什麼顏色的?”
蘇蘇情不自禁回答道:“紫色。”
翩娘有幾分失望:“竟不是綠色,但也沒關係,隻要是神器,就可以幫助他醒來。他睡了太久,我等不得了。”
蘇蘇悄悄看一眼石座上的人,他穿著一身盔甲,隱隱有化僵屍的潛質。
蘇蘇突然明白了翩娘想做什麼,世間有龍脈、靈脈,與之相對,也有妖脈。
翩娘的愛人死了,她把愛人放在妖脈中,希望他用借由屍氣死而複生。
然而僵屍分為白僵、綠僵、毛僵、飛僵、遊屍、伏屍、不化骨。隻有成為不化骨的僵屍,才有自己的意識,和人無異,與強大的妖魔比肩。
翩娘以狐妖之體,到處吸食人的精氣,渡給男子。
倘若真結合了傾世花的靈力,男子不但可以醒過來,甚至可能會成為旱魃!
旱魃出世,又是人間劫難。
狐妖走過來,如之前對付陳雁雁一樣,要吸乾蘇蘇。
狐妖抬起手,還未發功,身後悄無聲息出現十二柄桃木小劍,刺入她的身體。
她反應時已經來不及,就地一滾,被四柄小劍灼傷。
狐妖匍匐在地,怒而抬眸:“你沒中招!”
蘇蘇拿出袖中黃符,木訥之色不見,笑盈盈看著她:“我臉上難道寫著傻嗎?”
狐妖說:“我殺陳雁雁,你竟不救她!”
蘇蘇納悶地說:“你在想什麼啊。”
修道修心,修的是善,問心無愧,而不是修愚蠢,陳雁雁想她死,她自然不會再救陳雁雁。
本來人追求力量,就是為了讓自己隨心,可以活得肆意,否則不分寒暑地苦修,難道是為了讓自己不快活嗎?
狐妖快被她氣得吐出一口血,她飛身而起,手化作爪子,要取蘇蘇性命。
蘇蘇以前怕她,如今神器在體內,雖然不是個好神器,卻能幫她不少。她心想,這次又準備好了傳送符咒,大不了打不過再跑嘛!
蘇蘇偷襲成功,狐妖傷了元氣,恨她恨得咬牙切齒,拚儘全力要殺了蘇蘇。
蘇蘇靠著桃木小劍和神血,勉強和狐妖打了個平手。
狐妖被她擊退,突然妖豔一笑。
石座上一動不動的男子,抬起銀色的眼睛。他笨重地拿起身側的劍,朝蘇蘇砍來。
蘇蘇一看他眼睛是銀色,就知道不好,這男子也不知道被狐妖渡了多少精氣,竟然修為這樣高,比狐妖還高一籌。
僵屍一劍下去,地上裂痕深深。
這就是要變旱魃的節奏啊!
蘇蘇閃躲得吃力,數千年的僵屍,早已刀槍不入,蘇蘇帶著神血的劍落在它身上,隻是冒起淺淺輕煙。
狐妖怒喝道:“薑饒,殺了她!”
僵屍眼裡銀光一閃,蘇蘇連忙後退,誰知天上落下一個玄鐵籠子,將蘇蘇牢牢困在裡麵。
狐妖哈哈大笑:“你以為我沒有準備嗎?專門為臭道士準備的東西,如今讓你試試。”
地上妖陣大開,勢必要讓蘇蘇在籠中化作一灘膿血。
狐妖踱步過來,利爪在空中幾乎形成寒芒,要殺死蘇蘇。
一支袖箭帶著鳴鏑聲,刺破狐妖手掌,狐妖慘叫著,被釘在石座上。
蘇蘇回頭看去,澹台燼舉著袖箭,神色冷漠。
澹台燼隔著籠子看她一眼,突然彎唇道:“你也有今天。”
蘇蘇抓住籠子,抬頭看他。
狐妖被先後算計,疼得抽氣,她想拔出箭,箭上卻沾著澹台燼的血,她的叫聲終於變成狐狸叫,身後七條尾巴散開。
澹台燼身後,數十個葉影衛走出來,包圍了狐妖。
其中有一人,捧著一顆珠子,跪在澹台燼身前。
澹台燼拿起珠子,微笑起來:“冥羅珠啊。”
狐妖臉色大變,先前她受傷都沒有這樣急,此刻卻陡然慌了神:“不要!”
她再也顧不及自己的手,拔出利箭,朝著澹台燼飛撲而來。
澹台燼說:“不自量力。”
夜影衛袖中,齊齊飛出縛妖線,這次的縛妖線,可比虞卿的水貨厲害多了,把狐妖捆得嚴嚴實實。
狐妖被他逼得化作原型,竟然不惜催動內丹,強行掙破縛妖線,想帶著僵屍薑饒離開。
蘇蘇看過去,墓穴的陣眼失去冥羅珠鎮壓,之前刀槍不入的薑饒,闔上了銀色的眼眸。
蘇蘇以前聽過,冥羅珠是至寶,可以保證人的屍身不朽。失去了冥羅珠,還沒有成為不化骨的薑饒,必定會慢慢腐爛。
澹台燼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出好戲,薄唇輕啟:“殺了那僵屍。”
夜影衛領命而去。
狐妖悲鳴一聲,不管不顧要保護薑饒。
她的三條尾巴被斬斷,依舊擋在薑饒身前,然而澹台燼有備而來,怎會讓她逃脫。
狐妖的爪子被斬斷,她嘴角流著血,依舊不願離開。
她竟是拚死也要護著沒了意識的薑饒。
蘇蘇怔然看著狐妖。
澹台燼輕輕歎息一聲,蘇蘇毛骨悚然,她忍不住說:“夠了,你虐殺她有意思嗎?”
澹台燼低眸,冷冷掃她一眼。
蘇蘇說:“你明明可以給他們一個痛快。”
“痛快?”他低聲說,“我為什麼要給他們一個痛快?”
他走過來,抬起蘇蘇下巴:“你也是階下囚,一會兒有你求我的時候,現在老實閉上嘴。”
蘇蘇拍開他的手。
澹台燼收回手,看著自己通紅的手背,他冷聲說:“把那狐狸剩下的尾巴也砍了。”
夜影衛正要動手,一人連滾帶爬跑進來,擋在妖狐前麵。
“質……殿下。”來人臉色慘白道,“求你放她一條生路。”
蘇蘇不可思議地開口:“二哥!”
來人麵容憔悴,風塵仆仆。原本如玉溫和的臉頰,帶著疲倦和悲哀,擋在血淋淋的狐妖前麵,不是葉儲風又是誰?
葉儲風一撩衣袍,清淚落下,朝澹台燼磕了個頭。
“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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