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少女嗓音像是穿堂風,在他耳邊喃喃拂過:“你喜歡我啊……”
他的手指猛然抓緊床單,惱怒而起,死死扣住她脖子,把人反壓在床上。
澹台燼煞氣衝天地說:“閉嘴!”
少女被弱水捆著,沒有掙紮,明透的眸安靜地看著他。他全身緊繃,有種被拆穿的惱怒。
她抬起手,似乎要扇他一巴掌。他沒有躲,沒想到她的手隻是輕輕摸了摸他的臉。
澹台燼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被她觸碰過的地方似乎在發熱,他扣住她手腕,冷冷說:“彆試圖做什麼,弱水束縛下,你就是個廢物!”
身下少女卻突然笑了,她像是發現什麼好玩的事。
“你還怕我?”
他死死抿住唇,沒有吱聲。
蘇蘇心裡大致有了數,懷裡的滅魂珠淚感應到魔神的情緒,已經在替他回答。
少女輕聲道:“澹台燼,你給我解開這個吧,不舒服。”
她的態度好得出奇,青年微微垂下的眼尾森然打量她。
仿佛她的陰謀詭計下一刻會全部迸發出來,又會把他打得渾身都是鮮血。
“我保證不跑,也不壞你的事,我陪著你,你說好不好。”
“陪著我?”他愣住,下意識低聲重複了一遍。
少女笑開,她眉眼純稚之色褪去不少,眸中像是開著灼灼的花,她點頭:“嗯,陪著你,我本來就是你的夫人啊。”
“不,沒有人會陪著我。”他似乎從難言的情緒中回過來,怔然的神色猛然變得陰狠,他獰笑道,“這次你又要幫誰,龐宜之跑了,嗯?難不成你覺得八皇子可憐,他比我更適合當皇帝,你又要幫他是不是!”
“先是蕭凜,後來時龐宜之,你永遠都不會幫我,你心裡明明討厭我。你這個該死的騙子!”
蘇蘇:“……”
勾玉說:“……他腦子挺清醒的。”
雖然是舍不得殺小主人,可是看看青年驀然變得狂躁的黑眸,就知道小主人偷雞不成蝕把米。
蘇蘇以為,凡人的感情像是柔軟的水。當一個人喜歡她,她態度軟和些澹台燼就多少會聽她的話,話本裡麵就是這樣乾的!
然而此刻,蘇蘇生無可戀地看著眼前像個神經病一樣的男人,發現自己大錯特錯。
他黑色的睫顫著,薄唇毫無血色,最初看她像看殺父仇人 ,現在簡直把她當成滅九族的仇人了!
知道他恐怕在腦補自己想害他,蘇蘇也不衝他笑了,冷下臉抬起腿一腳踹向他。
他隻顧著表情猙獰,沒注意到她的腿,被她踢了一腳,澹台燼悶哼一聲。
但是恐怖憤怒的神色從他臉上褪去了,偏瘦的青年垂下眼眸,冷靜了下來。
他用一種睥睨的眼神看著她。
“孤是皇帝。”他突然說。
蘇蘇沒懂他是什麼意思。
澹台燼說:“想要什麼都可以,葉夕霧,你不過一個物件。”
哦,原來過了這麼久,他才反應過來要反駁蘇蘇先前說他喜歡自己的話。
蘇蘇冷冷看著他,心想,去你娘的物件兒!
少女不笑的時候,那種疏冷聖潔感又回來了。
他一眨不眨看著她,喉結動了動。
蘇蘇有種不好的預感。
青年突然俯身壓上來,他的唇落在她頸窩,聲音含糊又故作冰冷,堅定地重複道:“孤想要什麼都可以!”
不知道這句話是想要試圖給她洗腦,還是說服他自己。
蘇蘇沒想到談個話談崩成這樣。
她死死拽他頭發:“滾!滾開!”
他的手揉弄著她的身子,呼吸也快了幾分。蘇蘇生生扯下他幾根頭發,對方發量可觀,隻悶哼了一聲,管也沒管,來吻她的唇。
她偏開頭,躲來躲去,比打架都累。
“你個智障,不喜歡你還碰我,你發-情就抱著這個棉被親,它也是個物件兒!”
澹台燼頭皮被她扯得生疼。
“你像個瘋子。”他惱怒地說。
蘇蘇反唇相譏,冷冷道:“瘋子也好意思說彆人瘋子!”
然而他孱弱歸孱弱,卻到底是個男人,蘇蘇被弱水束縛沒法跑下龍床。
“不許動,不然孤殺了你祖母!”
“呸,你這麼不要臉,怎麼不去死!”
蘇蘇感受著硬邦邦的東西抵著自己,他臉上被她撓出傷,依舊不肯放棄。
就在這時候,殿外有人戰戰兢兢稟報:“陛下,昭華郡主身子不適,吐血了。”
男人的動作猛然停下來。
他眸中情-欲氤氳,還在喘氣。
可是宮女的話像一盆冷水,猛然讓他冷靜下來。
他看一眼被壓在身下的少女,少女冷冷瞪他一眼。他一言不發從她身上起來,穿衣出門。
他走出殿門,涼颼颼的夜風吹在臉上,總算清醒了幾分。
廿白羽詫異地看著澹台燼臉上的傷:“陛下?”
澹台燼冷冷看他一眼。
廿白羽低下頭,不敢說話了。
澹台燼又變回冷漠的模樣,邊走邊問過來通報的宮婢:“昭華郡主怎麼了,叫太醫了嗎?”
小宮婢紅著眼睛:“陛下救救郡主吧,太醫診治過,說郡主憂思過度,積鬱成疾,再這樣下去,恐怕活不了三年。”
澹台燼皺眉:“怎麼會這樣?”
小宮婢惶恐地顫抖著身子。
“說!”
“已經很久了,宮裡到處都在傳,說昭華郡主的過去,也說……陛下不喜她,到了現在也沒給郡主名分,要她過來,隻是……為了折辱死去的宣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