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釘出(1 / 2)

老虎妖化了形, 卻依舊保留著獸性,一看小暴君冷臉,就忍不住連連作揖求饒。

廿白羽無語地看著這貨, 知道是自己人, 自然不會再拖出去剝皮殺了。

虎妖見不殺他, 連忙手腳並用逃跑。

它慘得很, 跟澹台明朗的時候還是隻威風凜凜的虎將軍, 可是跟了澹台燼, 它就沒臉沒皮隻會狗腿討好人。

蘇蘇扔下碗和勺子,看也不看澹台燼便走了。

自從她說出自己想要皇後之位,澹台燼眼裡的情緒就一會兒一個樣,時而輕蔑嘲弄,時而又掙紮冷酷。

勾玉說:“他可是魔神, 魔神天生喜好權利地位。你還記得上古冊記載另一位魔神嗎,那人可是連妻子都沒有, 連當年神界第一美人都被他生生虐殺。所以澹台燼不會給你皇後之位的。”

追求力量,是魔神的天性。

澹台燼自己也清楚,若他真的承認自己喜歡蘇蘇,無疑停滯不前。

――他若與什飭姻, 那麼奪北方疆土, 窺視古老巫術指日可待。

――他若這幾年讓老道找個有靈根的苗子,提前娶了她, 將來仙門大開,他或許能窺見仙道。

因為他並不知道自己是誰,到了現在, 澹台燼依舊以為自己是那個習不了武,孱弱到壽數有損的質子。

而蘇蘇能帶給他什麼呢?

這一刻勾玉十分理解澹台燼的想法, 真要了蘇蘇,對他來說是折他羽翼。

蘇蘇說:“我知道他不會給。”

“小主人你知道?”

“對,我也沒想要什麼皇後之位。”蘇蘇說,“我故意這樣說,有兩個好處,澹台燼總覺得全天下的人都想害他。我說要皇後之位,反而寬了他的心。隻要他的情緒搖擺,我們就達到目的了。還有,我想看看葉冰裳到底想做什麼。”

原主這個大姐姐太神秘了,連少年魔神都對她憐惜有加,身上一定有什麼秘密。

澹台燼這幾日情緒陰晴不定,蘇蘇也沒理他。

倒是化形後的虎妖消失不見,偶有一日,廿木凝奇怪地看蘇蘇一眼,說道:“虎妖被陛下扔進噬魂幡裡了。”

陛下說讓虎妖和老道學藝,老虎現在天天在噬魂幡裡嗷嗷地哭。

蘇蘇為此表示同情。

*

四月初,大周民間花朝節。

宮裡也有盛宴,到處張燈結彩,喜好奢靡和絲竹的大周,一到花朝節氛圍十分喜慶。

周國民風本就開放,這一日還是男女定情的日子。

追溯到千年前,男子還會給女子唱歌。兩人看對了眼,便可往那草叢中一滾。

勾玉像個老學究一樣評價:“周國真是放浪形骸,傷風敗俗!”

黃昏時,蘇蘇聽見幾個小宮女嘰嘰喳喳笑著說――

“聽說夫人親自做了水玉,那水玉裂開,兩塊幾乎一模一樣呢。”

“陛下收到,一定會很高興。”

水玉是周國一種特定的玉石,需像燒窯一般煉製,精心養玉以後放入水中,會裂成兩塊。

越精致越對稱,養出來的水玉成色越好,心意越足。

勾玉給蘇蘇出餿主意:“要不你也給澹台燼弄一塊水玉?”

看見葉冰裳溫柔似水,十足十賢妻良母,它家小主人心如止水,像修煉一般沉靜,勾玉心裡暗暗著急。

稷澤已死,離荒淵封印被破隻剩一年多。

一年對於仙的生命來說,不過眨眼須臾,而珠淚依舊隻有釘子雛形。

少年魔神的心是冷的,他的笑、惱、憤怒,很多時候都是在學習彆人的情緒。

勾玉擔心任務會失敗。

蘇蘇搖頭說:“一味對他好沒有用,你看荊蘭安。”

“那怎麼辦?”

蘇蘇笑道:“我們逃跑試試看?勾玉,咱們許久沒有飛過了吧。”

勾玉起先沒懂蘇蘇什麼意思,直到看她拿出巨大的紙鳶,它才知道蘇蘇要做什麼。

春天的月像一柄清亮的刀。

蘇蘇扛著紙鳶爬上占星樓,趴在紙鳶上往外飛。

她足下是人間煙火,無數燈盞亮起,周國繁華,處處喜意升騰。

風吹動她的裙擺,她借著風符,飛出宮門之外。

飛出老遠,她看見震驚的廿木凝,束手無策站在原地,她也不敢真傷了蘇蘇,匆匆往宮宴的地方跑了。

蘇蘇撐著下巴,與勾玉看人間繁華。這蒼茫世間,比仙山可溫暖多了。

她降落的地方挑在最繁華的街道。

蘇蘇隨手買了個麵具,扣在自己臉上:“你猜他什麼時候會氣急敗壞追出來?”

少女背著手,隱入人群。

*

宮宴還沒結束,那時候葉冰裳才替澹台燼係好另一塊水玉。

“願陛下福澤無雙,安好順遂。”她略微靦腆一笑,人比花嬌。

澹台燼默了默,嘴角牽起來,露出一個溫和笑意。

葉冰裳看著他,依稀從他神情中看出幾分蕭凜的影子。她有幾分想皺眉。

絲竹管弦聲不斷,舞姬翩翩旋轉,水袖翻飛,如一場華麗的夢境。

下一刻,一身勁裝的廿木凝匆匆跑進來,對著澹台燼耳語一番。

葉冰裳眼睜睜看著澹台燼麵上溫柔的假麵消失不見,瞬間變得森寒可怖。

他目光漸漸變得陰鬱,吸氣讓他胸膛起伏不定,他用一種惡毒憎惡的眼神看著在場所有人。

底下臣子們觥籌交錯,絲毫不覺。

玄衣帝王豁然起身,大家都看過來,他沉鬱的臉帶上幾分如水的笑容:“孤有事,先行一步,諸位愛卿沒事就散了。”

眾人對他的懼多於敬,尤其是先前啖澹台明朗肉的臣子,連忙行禮告退。

一柄玄色的弓遞到帝王手中,他像是要去捉不聽話的獵物,腳步匆匆往外走。

葉冰裳看著他的背影,明白那弓並不會真正射出箭。他隻是想嚇嚇那個不聽話的少女。

――葉冰裳離得近,聽見了廿木凝說話。

澹台燼走出好幾步,才突然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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