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蘇警惕地看著澹台燼, 生怕他在這種時候發難。
澹台燼剛抬起手,一隻胖乎乎的手搭在他肩膀上。
“唉喲師弟,師兄可算找著你了。你這傻孩子愣著做什麼, 這玩意兒是魔降, 你趕緊給自己設個結界, 彆玷汙了道心。”
澹台燼轉頭, 看見藏海一張擔憂的臉。
藏海一邊碎碎念, 一邊幫著“年幼”的小師弟設置了個結界。藏海修為不高, 但是見識多,魔降一來他就怕要遭,生怕天賦異稟的小師弟折在蒼元秘境裡,彆說無顏麵對師尊,自己心裡都得內疚死。
澹台燼皺眉說:“放手。”
“小師弟站過來些, 師兄保護你。快快坐下,驅逐魔氣。”藏海絲毫沒有在意澹台燼語氣裡暴戾, 隻當小師弟沾染了魔氣,變得和平時不一樣。
藏海強行摁住沉著臉的澹台燼,蘇蘇見了,憋住笑, 逍遙派這弟子來得好。
雖然不知道澹台燼去逍遙派做什麼, 但是他一定不想當著藏海的麵殺人。
藏海安頓好被“魔氣侵蝕”的小師弟,看著小師弟漂亮得不像話的臉蛋, 藏海有幾分愣神。
乖乖個神勒,小師弟長得這麼好看啊!
以前一直戴半邊冰冷的麵具,藏海還以為小師弟毀容了。現在看看這臉, 俊!真他娘的俊!
這俊得也不像他們逍遙宗的肥宅啊!
藏海暗歎間,一轉臉, 看見蘇蘇,眼睛都直了。
天道啊這是什麼好日子,一個比一個美!關鍵是這美人還沒有師弟的臭脾氣,見藏海看她,她還友善地點了點頭。
看得藏海老臉一紅。
蘇蘇知道暫時不會打起來了,便開始幫扶崖療傷。
她並不執著幫扶崖吸納魔氣一事,倘若勾玉在,可能會歎息――無情道與沒有情絲不同,蘇蘇依舊有喜怒哀樂,卻不會再為任何一人執著。
少女纖長的手指掐訣,指尖泛著淺淺綠色的光芒,拂過月扶崖身上的傷。
岑覓璿在一旁看著,難得沒有出聲打擾或者搗亂。
扶崖也爭氣,療傷沒有發出半點兒聲音。他仙體被魔氣侵蝕,一下下衝擊著他的脈絡,讓他臉色蒼白。
看得藏海忍不住問身邊“同樣被魔氣侵蝕”的人:“小師弟,你沒事吧?”
澹台燼不語,閉上眼,紫色魔氣肉眼可見地從他身上溢出來,藏海鬆了口氣。
蘇蘇瞥見這一幕,遠遠沒有藏海樂觀。
澹台燼吸入的魔氣何止這麼點?他身上的仙靈之氣依舊乾淨純粹。這太奇怪了,自上古洪荒以來,神便是神,魔便是魔,魔脈若進入仙氣,必定十分痛苦,與之相對,仙也一樣。
蘇蘇心裡沉了沉。
扶崖傷勢好轉以後,自己盤腿坐起,驅散魔氣,減輕蘇蘇的負擔。
魔降雖然霸道,撐過去卻沒什麼大礙。
兩個時辰後,天空重新變得晴朗,所有人都暗暗鬆了口氣。
“扶崖?”
“師姐彆擔心,我沒事了。”
藏海走過來:“在下逍遙宗藏海,諸位仙友如何稱呼?”
藏海麵容和善,始終是笑嗬嗬的,很難令人心生惡感。
蘇蘇幾人與他交換了姓名。
藏海拉過澹台燼,提出與蘇蘇幾人同行的請求。
“黎師妹,你放心,我逍遙宗絕對不搶人機緣,你尋到的寶物是你的,我藏海尋到的寶物分一半給你。”
逍遙宗本就式微,藏海看來人多力量大,眾人怎麼也要安全些,不然再來一波比魔降還厲害的,委實危險。和誰走都是走,既然遇見衡陽宗的弟子,一道走挺好的。
澹台燼眸中微動,沒有講話。
蘇蘇心道,扶崖現在受了傷,讓澹台燼在暗處害人,反倒不如讓藏海看著他來得安全。想了想,她答應了藏海。
藏海招呼澹台燼:“師弟,走走!”
澹台燼不知道在想什麼,跟上藏海。
岑覓璿咬了咬唇,也跟上了他們。
隊伍裡有藏海,一下子熱鬨起來,岑覓璿不理藏海,藏海便問蘇蘇和扶崖:“不知道黎師妹和月師弟想尋什麼機緣?”
蘇蘇說:“靈劍有損,想尋能鑄劍的材料,藏海師兄呢?”
藏海飲了口葫蘆裡的酒,說:“隨緣,倒是想幫小師弟尋一樣藥草。師尊說,小師弟心脈有疾,倘若能尋到仙草治好師弟的痼疾那便再好不過。”
心脈有疾?
是滅魂釘吧?五百年了,滅魂釘想必已經長入澹台燼的靈魂。
澹台燼情緒無波無瀾,似乎藏海的話與他無關,也沒有絲毫痛苦之色。
幾人走走停停,偶爾會歇息片刻。
秘境中機緣本就說不準,一行人誰也沒強求。
入夜,天上掛著月亮,蘇蘇打坐修行,覺察有一道幽冷的目光看著自己。
蘇蘇手指暗暗結印,等澹台燼動手。
而澹台燼確實在等機會。
必要時刻,他會連礙事的藏海、月扶崖,還有岑覓璿一同殺了。
月光下的梨花林跑出一隻通身雪白似鹿的靈獸,鹿角上螢火蟲圍著飛舞。鹿跑入叢林,藏海驚喜地說:“是尋藥靈獸,快跟上!”
話音剛落,藏海已經跟了上去。
連澹台燼也不猶豫,縱身飛掠過去。
遇見尋藥靈獸,證明附近有仙草。
眾人跟著靈獸跑出梨花林,隻見月下一處斷崖,嵌在無儘黑暗之中。
斷崖上有一座鎖鏈鑄就的橋,靈獸跑到橋上,身形消失不見。
藏海心急如焚,想要禦劍跟上去,沒想到直直朝斷崖墜去。月扶崖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
藏海出了層虛汗,後怕地說:“這橋不能禦劍,不能使用法術。”
也就是說,隻能走過去。
然而走過一條晃蕩的鐵鏈,底下還是萬丈深淵,不知掉下去會有什麼後果,讓人十分猶豫。
其他人還沒說話,澹台燼已經踏上了鐵鏈橋。
“師弟!”藏海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