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者可挑戰上一任的劍主,滄九F已當了百年劍主,此次蓬萊弟子最期待的也是這一幕。
不言苟笑,性子古怪的師叔,對上擇端,想必很有看頭。
先前容奎仙尊甚至說,誰要是贏了他徒兒滄九F,他哪怕不再收徒,也將輕鴻劍訣傾囊相授。都知道容奎是為了鍛煉自己最出色的弟子,即便如此,百年來,依舊人人都想贏滄九F。
輕鴻劍訣的誘惑多大啊,哪怕不用拜師,都可學這六界至高劍法。
蘇蘇若有所思,台上滄九F和擇端已經戰在一處。
擇端行禮,滄九F沒什麼反應,底下人對他的“目光無人”司空見慣,倒也沒什麼人置喙。
但擇端劍招數十招時,滄九F的劍隻防禦,並沒有與他喂招。
“九F師叔還是那個規矩,先讓擇端……咦?”
往往每次考核,他都會讓弟子五十招,今日卻讓了擇端八十招。
滄九F的劍如其人,向來幽冷角度刁鑽,外加簡單粗暴,草草結束對戰。
今日他的劍招卻空靈華麗,劍身隱隱帶著仙劍輕吟之意,白色靈氣如流翼,幾乎驚豔了所有人。
“九F師叔……”女弟子看著台上的男子,磕磕巴巴開口,臉蛋紅了紅。
她怎麼從來沒發現,不近人情的可怕大魔王滄九F,這麼好看的?
蘇蘇一時也被那滂沱劍意驚到,她隱隱有些明白,為何明明衡陽的劍訣已是不弱,爹爹卻執意希望她來蓬萊學藝。
沒多久,滄九F的劍指在擇端胸口,擇端有些不甘,失意地認了輸。
滄九F收起劍,也沒看到蘇蘇和一眾弟子,回自己仙殿去了。
蘇蘇眼珠子一轉,突然有了個主意。
贏了滄九F,就一定可以學全部的輕鴻劍訣沒錯吧?
*
滄九F沒走多遠,耳邊風聲微動,腳下落葉被吹起數步。
他微微眯眼,沒有回頭。
一個人影從空中執劍刺來。
他的仙劍沒有出竅,劍鞘對上來人的劍。
緋衣少女被擊退數步,足尖點在杏林上,握著劍再次對他劈砍而來。
彼時她習的術法良多,卻一直沒有習劍,耳濡目染的劍法毫無章法,隻有一股橫中直撞的勇氣。
“黎蘇蘇。”滄九F嘴角一抽,“你胡鬨什麼。”
少女眼睛亮晶晶的:“我聽他們說,贏了你容奎仙尊便會傳授輕鴻劍訣,看招!”
他嗤道:“憑你?你儘管試試。”
這句本也是實話,他年長蘇蘇不少,作為修為強大的東翼主之子,容奎唯一的親傳弟子,滄九F的修為深不可測。
偏這句話惹了蘇蘇,她性子倔。
本來打算與他喂劍招,雖然不可能贏,大不了之後再繼續,可是滄九F一出口讓小鳳凰氣得尾羽都要炸開。
瞧不起誰呢?
她當即劍也不使,乾脆與他鬥法。
蘇蘇本就是天靈根,真火在她手中明豔,一時蓬萊島這片領域溫度都高了不少。
真火一路蔓延到滄九F腳邊。
他抬手,風隨指動,真火儘數熄滅。
蘇蘇心道:完蛋,這也打不過啊。
忽而計上心頭,她說:“看招!”
朝滄九F扔了一顆明珠過去。
他吸取上回癢癢粉教訓,不再斬碎,側身躲開。
蘇蘇扒拉乾坤袋,繼續扔……
油紙傘、糖葫蘆、靈石。
滄九F黑著臉。
直到她扔出一顆丹丸,丹丸炸開,白霧彌散,化出無數奶凶的鋼牙兔子,朝他咬來。
也不知道黎蘇蘇這是什麼逃命武器,滄九F在迷霧中,竟一時什麼都看不見。
他知道黎蘇蘇古靈精怪,不敢真捏碎這些幻化出來的東西,隻得冷冷站在原地,他是仙身,這些廢物咬他幾口跟撓癢癢差不多。
才這樣想,有人穿破迷霧,抬手朝他打來。雖短暫不能視物,滄九F聽覺卻很敏銳,他有心想結束這場荒唐的比鬥,便裝作不知,直到她到了近前,方才動手。
滄九F格住蘇蘇手腕,她足下故意一空,虛晃一招,仿佛下一刻就會摔倒在地。
一隻蒼白冰冷的手突然拉住她。
她愣了愣。
其實這隻是……一個讓人輕敵的招數,但是既然滄九F上了當,不如將計就計?蘇蘇朝他撲過去,把他狠狠按在地上的同時,手中幽藍定身符“啪”地貼在他額上。
“你輸了!”
她按住他肩膀,拿起一旁他的劍,劍鞘比在他脖子上,道:“九F師兄,服不服輸!”
迷霧散去,周圍鋼牙兔子早就化作泡影。
蓬萊萬年不變的枯燥景色在他眼前呈現,少女跨坐在他腰上,不乏得意地催促他認輸。
他身體僵硬:“滾下去。”
蘇蘇笑嘻嘻道:“快認輸!你中了定身符,反正動不了了,不認輸今天這事沒法完。”
不知是不是這種“卑鄙”的辦法讓他氣狠了,他眼尾暈出淺淺的紅暈,沉默著,一言不發。
她難免著急,推了推他:“喂,容奎仙尊又沒說,要用什麼辦法打敗你,你自己在洗劍池說的,兵不厭詐。”
身下“動不了”的人,手指微蜷了蜷。
含糊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