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九F這一裝, 大有裝到地老天荒的架勢。
蘇蘇暫且沒和他雙修,滄九F想到什麼,反而忍不住彎了彎唇。
她心有芥蒂, 是不是證明, 她心中並沒有月扶崖?
蘇蘇等了幾日,見他越演越逼真, 現在衡陽宗的弟子真把他當尊敬的首席弟子了。
一群綿羊中混入一頭心思陰暗的豺狼, 偏偏得壓抑本性, 裝作純良正直。
蘇蘇存著幾分整他的使壞心思, 既然你想演,那好, 千萬要忍住啊。
白日她讓仙侍抱了盆香蘭草進來, 夜裡滄九F回來,一眼就看見了房裡多出的兩盆香蘭草。
蘇蘇站在旁邊,為它們澆水。
她今日看上去麵色不錯,比往日有精神不少。
他看了片刻, 眼裡帶上幾分柔和,從身後環住她:“今日怎麼有心力做這些?”
兩人結為道侶以來, 鮮少有這麼親近的時刻。
滄九F很注意分寸, 月扶崖是個性格相對沉悶的人, 絕不會太過主動。因此他哪怕抱住她,也不敢抱太緊。
蘇蘇暗笑,知道他維持體麵和守禮的外衣很不容易,她道:“仙殿中沒什麼色彩, 我讓弟子弄了幾盆花草。”
滄九F的唇若有若無擦過她的脖子, 嗓音喑啞:“你若覺得仙殿無聊,明日我們便回長澤。”
“那倒不必, 長澤太冷清了,仙殿挺好。”
“現在困不困?”他問,視線落在她細膩的脖頸上,語氣平靜道,試探般說,“成親幾日了,你的命魂還未修補。”
修補命魂,得在她清醒的時候雙修。
這事說不清誰占便宜,蘇蘇現在的情況,隻有滄九F把修為傳給她,他自己的修為隻會不進反退。
蘇蘇在他懷裡轉過身,他差點沒來得及轉換神情,神情一僵,旋即他帶上一絲羞赧看她,目光澄淨,仿佛毫無邪念。
蘇蘇心想:你是希望我同意,還是拒絕呢?
她憋著笑,想想一會兒的好戲,她便也配合他,臉頰紅紅地看著他,輕輕點了點頭。
滄九F臉上冷了一瞬,手猛然收緊。
蘇蘇看他神情,便猜到了他此刻想的什麼。無非是以為自己願意和月扶崖雙修。
她懵懂明白,若這個人腦海裡隻有淫邪的念頭,他斷然不會生氣,還會為此竊喜。
可當自己點頭,他生氣了。有片刻險些他忘記了扮演月扶崖,差點撕破偽裝的麵目,手幾乎掐得她腰疼。
蘇蘇裝作不知,困惑地看著他:“扶崖?”
怒意被他強壓了下去。
“抱歉。”他說。
蘇蘇發誓,她從他語氣裡聽出一絲咬牙切齒的味道,明明怒火都快淹沒神智了,還要裝作理智冷靜的模樣。
甚至在蘇蘇目光下,他生生擠出了一絲歡喜,黑黢黢的眼睛裡卻沒有絲毫笑意。蘇蘇故意低眸去解他腰帶。
他沉默著沒動,眼睛死死盯著她發頂。
“你喜歡月……我?”蘇蘇的下巴被人抬起,“看著我。”
蘇蘇都想提醒他一句,你演的是月扶崖,不是想殺了我的仇人。
她突然想知道,這個人能忍到什麼時候。
在他逼迫的視線下,她咬了咬唇,道:“當然喜歡。扶崖,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我喜歡你……你不開心嗎?”
他閉了閉眼,再睜眼時,便笑道:“當然開心,怎麼會、不開心!”
他把她扯過來,轉眼,早上他精心為蘇蘇穿的外衣在他掌下粉碎。
蘇蘇知道他惱了。
估計現在恨不得掐死她,看他生氣,蘇蘇更加想笑。
他壓到自己身上時,蘇蘇心知不可以。
若真讓他來了,這種時刻他估計得往死裡折騰她。
她手指微動,外麵一個弟子跑進來。
“毓靈仙子,毓靈仙子……”
仙侍跑進來,才看見他們二人此刻的姿勢,連忙低下頭,臉通紅。
滄九F冷冷說:“滾出去。”
仙侍也臊得慌,連忙要走。
蘇蘇說:“什麼事?”
在衡陽宗,蘇蘇的地位到底是大過扶崖的,仙侍連忙道:“白日我弄錯了,本來要送辟邪草來,結果拿成了香蘭草,可仙君對香蘭草過敏……”
話畢,她低著頭,抱起兩盆香蘭草就跑了,也不敢看蘇蘇和滄九F。
聽完她說話,蘇蘇回頭,關切問道:“是啊,我險些忘了,你一直對香蘭草過敏,一靠近就身上會長紅疹發熱,你可有不適?”
身上的人僵了僵。
她抬起手,覆在他額上,奇道:“為什麼沒……”
他猛然握住她的手,平靜笑了笑:“是有些不舒服,剛剛沒注意。”
他不動聲色,過了一瞬,拿起蘇蘇的手放在自己額上。
蘇蘇一摸,剛剛還溫度正常的額頭,此刻滾燙。
她解開他束著的袖口,撩開他袖子,果然少年精壯的胳膊上,起了零星的紅點。
她差點笑出聲,麵上卻焦慮道:“扶崖你等等,我幫你拿藥。”
她推開他,從妝匣中拿出一個藍色瓶子,唇角一彎,回到他身邊,興致勃勃道:“吃了這個就不難受了。”
滄九F盯著她手中的瓶子,眸色不定,笑道:“好。”
蘇蘇倒了兩顆丹丸出來,一本正經胡說八道:“這種丹丸以笑止癢,扶崖你服下以後,可能忍不住會笑,沒關係,笑著笑著,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