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冰冷的手指如蛇信,摸了摸傀儡的臉,傀儡咬牙後退,驚滅可惜地說:“小丫頭,你雖屢次壞我好事,可……”
他舔舔唇,陰戾笑起來,在傀儡頸間嗅了嗅:“半神啊,神女……是什麼滋味兒的?不若你乖乖說聚生珠的下落,我或許能放過你。”
躲在石柱後的蘇蘇看著他那個邪氣的笑容,心中膈應。
她雙手結印,打算借助傀儡之手,給驚滅一個教訓。
誰知驚滅的手指才碰到傀儡的衣襟,一道驚雷劈在驚滅身邊。
驚滅踉蹌著後退一步,狼狽地四處看看,咬牙跪下:“魔君,小人隻是嚇嚇她……”
四周空無一人,驚滅沒看見人,卻不敢再放肆。
想到也許澹台燼的魔息尚且還留在水牢,魔修雖淫邪,可驚滅更惜命。他還不到色膽包天的地步,連忙倒退著離開。
蘇蘇也立刻收回了手,慶幸自己沒有出手,不然恐怕就被澹台燼發現了。
她心想:儆そ魃韃腥蹋這個驚滅看上去倒是野心勃勃,也有弱點,或許是個突破口。
蘇蘇本來隻是抱著試試的態度,沒成想真讓她找到了機會。
驚滅如今是魔修合體期,馬上要邁入渡劫期。他走的邪道,與澹台燼不同,他沒法直接吸納其他修士的力量,於是在殿內豢養了不少女修。
蘇蘇跟上去,發現那些少女均為爐-鼎。
有魔修,也有正道修士,少女們衣衫殘破,容顏枯敗。
重羽說:“蘇蘇,彆衝動。”
它一看,好吧,蘇蘇沒衝動。
蘇蘇臉色很難看,卻沒有立刻把驚滅拎出來打一頓的衝動。現在逞一時之氣,九轉玄回陣就毀不了了。
到時候不僅六界遭殃,這些少女同樣跑不了。
這些可憐的姑娘奄奄一息,重羽奶聲奶氣歎道:“做爐-鼎,就是這麼可憐。”
修為會消失,容顏會枯敗,原本年輕的肉-體,會慢慢衰弱下去,垂垂老矣。
蘇蘇突然想起,魘魔造的夢境中,白衣少年曾來她身邊,甘願做她的爐-鼎,幫她修補命魂。
他也是知道下場的,爐-鼎不僅低賤,他還會變得很弱小,慢慢變老。
蘇蘇垂下眸,心緒複雜。
尾隨了驚滅一陣,蘇蘇發現他在魔修中挑新的美人。
本以為他還是為自己挑爐-鼎,可是那些人他一個沒動,反而叮囑著什麼。
魔修美人們身段妖嬈,眼中含著期待和野心。
“魔域的夜寂寞,還冷。”驚滅笑道,“魔君並非不近女色,若你們誰真的俘獲魔君的心,許是未來的魔後呢。”
“驚滅大人說笑了。”魔修們與驚滅調笑。
驚滅抓過一個人,在她腰上揉了一把:“一會兒我便送你們過去。”
蘇蘇一數,足足有九個女魔修。
驚滅可真會玩,澹台燼豔福不淺。
重羽停在她肩上:“蘇蘇,你好像不太高興。”
“沒有。”蘇蘇把它塞進乾坤袋中,“入世最大原則,多做事,少說話。”
重羽似懂非懂:“真的嗎?”
“嗯。”
也虧得驚滅這一手,蘇蘇想到怎麼拿澹台燼手上扳指了。
魔域不分白晝黑夜,一到某個點,溫度會變得非常低。按理說仙魔早已不畏寒冷,可是這股冷直往骨子裡鑽。
妖魔們把這個時間段稱作“夜”。
魔域壞境艱苦,寸草不生。
魔域的“夜”本就寂寞,魔宮裡麵井然有序,外麵卻四處有妖魔放縱交。
入夜後,驚滅帶著一眾妖嬈女魔修去澹台燼寢殿。
“我去裡麵打點,你們抱著酒,等在外麵。”
眾女點頭。
趁這個間隙,蘇蘇悄無聲息打暈其中一個女魔修,接住她手中酒壇。
這些女魔修長相妖豔,卻修為低下,蘇蘇偷梁換柱,捧著酒出現,誰都沒有發現同伴被換了人。
她們中有故意戴上透明麵紗,更增添妖異的,也有露出柔軟腰肢的。
蘇蘇打暈這位,也戴著麵紗。
為確保萬無一失,蘇蘇化作她的模樣,把麵紗換成了鮫紗,抹去額間半神曇花印,學做女魔修那樣,在眼尾綴上幾枚藍色晶石。
不一會兒,驚滅出來了,低聲道:“進去。”
蘇蘇低著頭,和眾魔修一同進去。
她懷裡抱著這酒,叫做醉神釀,以前人間進貢給神靈,現在不知怎麼,魔宮也出現不少。
蘇蘇一進去,就看見了澹台燼。
澹台燼手中把玩著幾枚魔丹,頭也沒抬,說:“放下。”
眾女依次把醉神釀放在他麵前的桌案前。
蘇蘇蹲下,學著她們下手中的酒。她剛把酒放在桌案上,把玩著醉神釀的澹台燼頓了頓,突然抬起眸。
他這一抬眸,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澹台燼視線掃過蘇蘇,隨即百無聊賴垂下眸光,不辨喜怒。
魔修本就膽大,領頭那女子被他這一眼看得春心蕩漾,語調千回百轉引誘說:“魔君,此次仙魔大戰,魔界大捷,妾等可否為魔君獻一支舞?”
澹台燼蒼白的手指拂過酒壺,不置可否。
蘇蘇:“……”
她怎麼不知道原來喝酒還有助興節目?她們排練的時候,也沒帶上她啊。
蘇蘇這種時候,自然希望澹台燼拒絕並讓她們滾出去。
下一刹,仿佛與她作對般,那人涼颼颼的語調冷不丁響起,說:“可。”
澹台燼微微抬起下巴,靠在王座上,冷眼看著蘇蘇,對眾人說:“跳,跳得好有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