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減肥人士自欺欺人的最高境界。
等回了家,張素商又將一盆羊骨放鍋裡熬,熬到湯滾起來,撇去上麵的血沫,滴了點醋,加香菜、蘿卜燉,又切了兩塊列巴。
不知不覺,他居然也適應了這種中國湯配西方麵包的吃法。
外麵不知不覺下起了雨,阿列克謝跑進屋的時候,先是聞到一股濃烈的肉香氣,麵露感動:“一聞味道就好吃。”
張素商看他一身雨水,丟過去一條毛巾。
阿列克謝道了聲謝,小心翼翼的從大衣裡掏出一個大大的信封遞給張素商:“房東阿姨剛才讓我交給你的。”
張素商一臉納悶:“什麼啊。”
看到信封上貼的郵票,張素商動作一頓,那是墨竹,典型的中國畫。
他摳下郵票,珍惜的塞一個筆記本裡,又打開信紙,上麵是一手很是漂亮的俄文,比他寫的還好看。
【您好,秋卡先生,我是《神探伊利亞》的中國讀者雲岩,現居中國上海英租界,是一個教授英文、法文、俄文的老師,前日於一張報紙上觀看了您的大作,深感其中妙想世間難得,遂生出念頭,欲將先生的作品翻譯成中文,讓更多人看見……】
這是一個想要《神探伊利亞》中文版權的哥們,他甚至將自己翻譯的中文版也寄了過來,張素商一翻,內心隻有一個想法——這哥們文筆比他好多了,用詞文雅而精煉,他自己寫中文版的《神探伊利亞》都不會這麼好看。
等看到信紙末尾處,對麵報過來的價格,又回想了一下國內現在的物價,張素商心想這些人也是挺舍得出血的。
《神探伊利亞》的銷量很好,張素商算過自己的版權費,他拿得隻是百分之十,都有這麼多的錢,出版社怕是都賺翻了。
但張素商對自家人賺外國人的錢不用手軟,對自家人卻隻想要正常的費用。
他鋪開信紙,在上麵用中文寫了起來。
【雲岩先生,見信佳,我是秋卡,很高興能夠收到你們的來信,我很願意將《神探伊利亞》的中文版權賣給您所說的上海晚報,收費不需要您提出的那麼高,有一半就夠了,這筆錢也不需給我,而是交給xx街的周先生,他是我的朋友。
也許您會驚訝,我怎麼用國文給您寫回信,這自然是因為秋卡本為華夏子民,我的真名是張素商,東北人,於一年前到俄羅斯學醫,《神探伊利亞》隻是我練習俄文、以及賺些稿費的營生,能得到國內讀者的喜愛,卻是我意料不到的,您的翻譯信雅達,勝我多矣……】
阿列克謝問道:“這是你家人的信嗎?”
張素商搖頭:“這是國內讀者希望購買《神探伊利亞》版權的求購信,來自上海,我老家在東北。”
阿列克謝眨眨眼:“那他們到時候是把錢給你郵過來嗎?”
熊熊掰手指:“你是中國人,在俄羅斯寫書,書賣到了中國,然後中國讀者又寫信到俄羅斯,希望翻譯你的書……”
這圈子繞的好遠啊。
張素商也覺得遠,但他更正道:“我不打算要這筆稿費,所以讓他們把錢交給彆人了。”
阿列克謝:“是誰?”
張素商隨口應道:“學校啊,教育是國本嘛。”
其實通過李源,張素商和莫斯科那邊的留學生也是認識的,周先生是今年五月才回去的一位學生。
張素商沒什麼大能耐,但對於這些為國家崛起而讀書的人卻滿心敬意,若是能給他們一些幫助,他也算不白穿越一遭。
此時通信係統還不發達,一個月後,雲岩才收到了張素商的回信。
從校門口的傳達室拿到這封來自俄羅斯的信件時,老先生高興地一路小跑,到辦公室時迫不及待的喊道:“諸位!秋卡先生給我回信啦!”
辦公室裡幾個都是外語老師,也是《神探伊利亞》的讀者,聞言紛紛站起來:“真的?快打開信念一念。”
雲岩一臉高興的展信朗讀起來。
念著念著,雲岩和辦公室裡的人神情都詭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