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京禧是最好的人選。
彆說是這頌海書院,就是放眼整個朝歌城,能與池京禧的榮寵比肩的也找不出第二個。
且池京禧在這本書裡,本身就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他在大年雪夜降生,國師算出他命上背負著的國運,於是讓皇帝賜他國字,將他的命與紹京連在一起。
池京禧在千嬌萬寵中長大,不管捅了多少簍子惹了多少禍災,都被輕鬆揭過,從不受重罰。於是紹京越發繁榮昌盛,天災越來越少,國土越來越闊。這也是皇帝為何這般寵他的原因。
後來池京禧慘死,程宵登基為帝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改國號,設大祭壇舉行一場浩浩蕩蕩的祭祀,就是害怕池京禧的死影響了國運。
其實聞硯桐看的時候便猜測,那個國師有可能就是安淮候的人,為了鞏固池家的勢力故意用池京禧造勢。不過還是相當成功的,畢竟在皇帝死之前,誰的榮寵能比得過池京禧呢?
雖然最後池京禧死得倒是挺慘的,但是隻要她在皇帝駕崩前離開朝歌,不卷入皇權鬥爭,應該就不會有危險。
管他反派正派,隻要能保護她的,都是好人。
聞硯桐暗自一番思量,沒注意盯了池京禧太久,等回過神來之後,他都走到跟前了。
池京禧冷漠的眼風一掃,不悅道,“看什麼看?”
聞硯桐趕緊把頭低下,往旁邊走了好幾步。
娘呀,就著脾氣得吹多少彩虹屁才能抱上大腿?
而且看樣子池京禧是很討厭彆人諂媚的嘴臉,萬一她盲目的巴結,被揍了怎麼辦啊!
此事不能著急。聞硯桐暗暗想,必須從長計議。
牧楊看了一眼縮著脖子溜走的聞硯桐,好笑道,“禧哥,你瞧瞧把人嚇成什麼樣子了。”
池京禧輕蔑的皺眉,“畏首畏尾,從土洞裡扒出來的耗子膽子都比他大。”
“今日你救他一命,這小子竟然連聲謝都不知道說。”程昕道。
池京禧嗤笑一聲,“我又不是為了救他,何須那一聲謝。”
“也是,”程昕道,“不過你方才拿箭做賭太欺負人,誰人不知你有一手百步穿楊的箭術?倒是白白浪費了收拾薑家的機會。”
池京禧斂眸,“要收拾薑家,機會多的是。”
許映泉慢慢走到武場,子堂的人便站成了整齊的隊列,沒人再說話。
聞硯桐則遠遠看了池京禧一眼,不期然發現許映泉在盯著她,便慌忙邁動腳步,繼續繞著武場走。
一下午倒沒給腿鍛煉得多好,反而是用拐杖的技術熟練了不少。
聞硯桐是真的走累了,尋思著找一個許映泉看不見的死角偷偷歇會兒,誰知剛停下就碰見了趙夫子。
“夫子好。”聞硯桐禮貌的打招呼。
“你腿不是傷了嗎?作何還跑來武場上課?”趙夫子不知道是湊巧路過,還是來武場尋人。
“許夫子說我這腿越休好得越慢,於是叫我多鍛煉鍛煉。”聞硯桐癟著嘴,眉毛撇出委屈的形狀。
趙夫子見她滿頭都是細細密密的汗,便道,“這許夫子當真是以為學生都跟他一樣是皮糙肉厚嗎?萬一這一走動傷到骨頭該如何是好啊!”
聞硯桐立馬趕驢下坡,“我腿好疼啊——”
“你彆走了,正好我有事要找你,”趙夫子突然正氣凜然,“我去跟許夫子說。”
聞硯桐一聽當即樂了,興顛顛的跟在趙夫子身後,害怕喜悅從眉梢溢出來,她便把頭垂得低低的。
趙夫子領著她走到許映泉身邊,“許夫子,聞硯桐的腿是骨頭錯位,這頭先的幾日必須躺在床上好好休養才行,怎麼能叫他在這走呢?看看把孩子疼成什麼樣了。”
趙夫子的聲音不小,子堂裡原本正練平射的眾人立即投來視線。
聞硯桐個子不高,加之又瘦,即便是裹了厚厚的棉襖也沒顯得臃腫。額頭上冒了細細密密的小汗珠,擦汗的時候還不小心把棉帽蹭歪了,模樣看起來有些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