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硯桐一開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小心翼翼道,“五殿下這是……什麼意思?”
程昕笑著解釋:“單禮應當跟你說過這事兒,就是死囚替身一事。”
聞硯桐這才明白,點頭道,“這麼快嗎?”
她將日子仔細一算,池京禧竟走了有大半個月了,他臨走的時候,確實有交代此事。
因為池京禧說過把此事交給程昕了,聞硯桐自是十分相信五殿下的辦事能力,所以並沒有對此事掛心。
隻是沒想到這事兒來得那麼快。
程昕道,“你這兩日暗地裡把東西全都收拾走,兩日後的夜裡,我會派人去敲你的房門,倒時你跟著人出來就是,往後就不必再去書院了。”
聞硯桐點點頭,“那我假死之後,書院裡會怎麼處置?”
程昕道,“雖然沒有先例,不過應當是給你爹娘送一筆撫恤金,在為你辦個簡單的喪事。”
聞硯桐道,“那若是他們找去了長安……”
程昕道,“這你放心,單禮已經派人在長安安排妥當了,你隻管從書院搬出來就是。”
話既然這麼說了,那聞硯桐也沒什麼好問的了。
他們已經把事情安排的細碎,什麼都想到了,自然沒有她能操心的部分。
聞硯桐喝了程昕的花茶之後,就慢悠悠的回了書院,正逢張介然拿著書本來與她進行學術交流。
聞硯桐這才想起來假死這事張介然還不知道,若是現在突然說怕是有些不太合適,這種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但是張介然真心把她當朋友,若是不告知此事,倒時事情發生了,他的情緒應該也會收到影響。
如此左右為難著,張介然看出她糾結的思緒,主動開口問,“你怎麼了?看起來有心事?”
聞硯桐忙搖頭,“沒有沒有,隻是有些難題哽在心頭,想不到解決的思路。”
張介然作為超級學霸,自是非常熱心,“有什麼難題,若是你不嫌棄我的學問,大可告訴我,讓我試試。”
聞硯桐翻開書,隨便點了道題,張介然便當真,認認真真的幫她解起題來。
當天晚上,聞硯桐便開始清理東西。當初從雙人寢房搬到池京禧寢房的時候,很多東西都是傅棠歡的下人給搬的,所以也沒搬太多。
然後聞宅置辦好之後,也搬出去了不少,這次再搬,還真沒多少東西了。
程昕派來的侍衛都是會功夫的,抱著聞硯桐的大包小包走起路來一點聲音都沒有,在夜間靜悄悄的把東西給帶出了書院。
聞硯桐在兩天的時間幾乎將東西搬空,白天在書院若無其事的上課,晚上就在打包行李。
兩日後的深夜,聞硯桐有種乾大事的感覺,緊張的有些睡不著。
她穿著整整齊齊,躺在床上,就等著人來敲門。
一些基本都用品還是要留下的,比如床上的被褥,桌上的擺件,書架上的書倒是先用廢紙替換了。
反正程昕說了,到時候放一把大火,保管燒的裡麵全都是渣渣,什麼都辨識不出來。
隻是可惜了這是池京禧住的地方,好歹她跟池京禧在這裡住了一段時日,如今那些記憶仍然像昨天發生的一樣。
自然讓人懷念。
但是為了脫身,這房子還是不能留。
聞硯桐躺了大半宿,正是眾人熟睡之時,有人輕輕敲開了她的房門。
聞硯桐便帶著最後一些零碎的東西,披上寬敞的黑色大披風,帽兜將臉罩住,隨著侍衛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書院。
她走後沒多久,一把火就從寢房燃起,其中灌了油,瞬間便燒的猛烈,加之夜風一吹,火勢蹭蹭的往上躥。
等人發現時,整座寢房已完全被火焰籠罩,將夜色都渲染出光亮,隨後尖叫聲嘶喊聲響起,打破了書院的寧靜。
聞硯桐熬了大半夜,回到聞宅就睡了,想著以後再也不用早起去上課,她心裡一陣輕鬆,睡得格外香甜。
而書院的人為了救火,忙活到了黎明,火勢最後不是被撲滅的,而是東西幾乎燒完了,房架完全坍塌,變為灰燼,火自然而然變小了。
大火熄滅後,下人們癱坐在周圍,東方破曉,光芒重臨大地時,這座精致豪奢的寢房,也成為一片荒蕪。
學生們前來圍觀,夫子也早早問訊趕來,知道裡麵住的是聞硯桐之後,各種唏噓議論鋪天蓋地,說法也層出不窮。
有人說聞硯桐這是鋒芒太甚,平日裡有小侯爺照看著,現在小侯爺走了,自然沒人管他,所以才被關在房中活活燒死了。
有人說是因為聞硯桐在書院本是受儘欺負的平民,但是攀上小侯爺之後身位直線上升,引來了不少人的眼酸和妒恨,所以才想害他。
可無論這麼猜,都不可能有人猜到真實情況。
當下人們進去拖出一具燒的快成乾的屍體時,眾人才意識到,聞硯桐這是真的被燒死了。
最受打擊的,莫過於張介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