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季言同誌的父親,季知南同誌是老三屆的下鄉知識青年。”一位年齡看起來不大,但實際上已經在下鄉待了七八年,年齡應該在二十三四左右的女知青突然開口道。
季言之:“是老三屆的下鄉知識青年。”
王建國‘咦’了一聲:“我記得我們生產大隊沒剩多少老三屆的知青啊。”
“死的死瘋的瘋,可不是沒剩多少嗎。”
季言之冷不丁的一句話,引發在座知青們的緘默。
這是一個很殘酷的現實,就他們知道的而言,每年都會有知青承受不了從高大上的城裡人變成農村人,並且在回城機會渺茫的情況下,瘋了或者為了生活認命妥協從而嫁(娶)當地人。
高考一經恢複,回城希望已見曙光,不管是單身還是已經成家立業的知青們全都瘋狂了。
一直堅持保持單身的王建國幾乎可以預料,高考最終落下尾聲,一切塵埃落定時刻,定會上演一出出拋夫(妻)棄子(女)的人倫悲劇。
遠的不說,就說他所認識知道的附近村落,娶了或者嫁了當地人的男女知青中,就一定有想拋夫(妻
)棄子(女)的。畢竟他不止一次聽那些個隻會怨天尤人的知青們說,農村的日子就如同一個噩夢,急於擺脫的噩夢。
王建國歎了一口氣,果斷的轉移話題道。“等考完試,季言同誌打算報考哪兒的學校。我打算報考首都的大學。”
“首都大學。”季言之語氣淡淡的道:“生父是首都人士,我打算帶著阿婆到生父生活過的城市走走看看。”
先前問季言之生父季知南情況的女知青又道:“確定高中大
學後,季言同誌真的打算帶著阿婆一起走啊。”
季言之笑了笑:“我目前就阿婆一個親人,阿婆辛辛苦苦將我養大,真要考中了首都大學,我遠走上學不帶著阿婆,還算人嗎。”你養我小我養你老,不是人之常情嗎,這有什麼好質疑反駁的?
女知青訕訕的道:“季言同誌說得是。”
季言之可不知道自己耿直發言戳到了女知青的心窩子。
女知青叫胡秀娟,家裡條件說好不好說差不差,之所以會下鄉當個插隊知青,最主要的緣故是因為家裡頭重男輕女。胡大哥談婚論嫁在即,又找了一份臨時工的工作,而胡小弟又太小,自然由家裡頭排行老二的胡秀娟下鄉插隊。
是重男輕女,也是現實的無奈。
不過因為是家裡唯一的女孩,胡秀娟長得白白淨淨,看起來年齡倒比實際年輕一兩歲。而且因為吃不了太多的苦頭,為了生活輕鬆,胡秀娟在下鄉插隊的第三個年頭,就嫁給了當地一位退伍回來的軍人。
這回高考恢複,她參加高考,整個家裡可以說鬨得不可開交。本身就對農村生活忍著一口氣的胡秀娟自然起了逃離不支持她的落後家庭,奔向自由光明未來的念頭。
反正彆管理由多冠冕堂皇,胡秀娟反正是起了拋夫棄子的心思。
季言之雖說沒有讀心術,但通過胡秀娟的一些行為舉止,還是很輕易的判斷出了她的本質。彆的不說,隻是可憐了那剛剛出生不久的男娃子和滿了三歲,還在要媽媽階段的女娃子。
不過再可憐,也沒祈願人可憐,畢竟人家沒了親娘還有親爸親爺奶在呢。
祈願人是父母雙亡,從小被當做克父克母的災星,長大以後好不容易憑借自己的本事考上了大學,卻被占用了身份,末了還遭到了某些賤人的打壓,以至於連阿婆生病了也沒錢醫治,最終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阿婆離世。
季言之笑笑:“不管怎麼說,我在這兒祝福大家都能高中。王哥,期待我們在首都碰麵。”
王建國也笑了起來:“蒙你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