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悲傷,又讓人心生感慨的故事。
季雲帆是一個軍人,二十五歲回家探親的時候,經過熟人介紹娶了秦香草。
剛開始,小兩口也算恩愛,一年的功夫就生了一個大胖小子。
隻不過過日子哪有不磕磕絆絆的,再加上季雲帆的老娘是個寡婦,性格不是那麼好,在外人看來就是一個不好相與的,所以在季雲帆收到調令跑到沿海一帶當駐防軍後,小兩口的感情迅速陷入了低點。
其實吧,嚴格來講,季奶奶性格不好,是因為她是寡婦,帶著孩子性格不強勢一點的話,會很受欺負。
但其實季奶奶真的並不是很刻薄的人,隻不過家裡平日裡就兩個女人帶著孩子,都要做事。可季奶奶上了年齡,又因為常年累月的勞累,不能乾重活,一些瑣事重活自然而然,就堆積在了作為兒媳婦的秦香草身上。
並非磋磨,而是生活的無奈。
秦香草卻不這麼想,她當初之所以會答應嫁給季雲帆,最主要的是媒人說季雲帆當不了多少年的兵了,畢竟家裡有個不能乾重活的寡婦娘,自然等到年份,就得回家給寡婦娘養老。
秦香草當初就是看中這點,再加上軍人一旦退伍的話,退伍費很豐富,她完完全全可以從中挪一部分給娘家,幫襯娘家走上富裕,所以秦香草一咬牙就這麼嫁了。
可結果呢,剛剛結婚一年倒還好。可自從為季家生下一個大胖小子後,日子過得越來越不是滋味,跟她所想的完完全全不一樣。
秦香草覺得季雲帆就不是個男人,哪怕他是為了駐防海域不得已暫時舍了小家,留她在老家接受季奶奶的磋磨也是一個事實。
再加上獨守空房,一個人在夜晚的時候總是會很寂寞,漸漸地秦香草也就起了見不得人的心,和小鎮上的一個二流子勾搭上了。
要知道八|九年代,國家經濟還不怎麼發達。農村特彆是距離農村很近的小鎮縣城,風氣並不怎麼開放,稍微一點兒風吹草動,沒多久就會鬨得滿鎮皆知。
秦香草耐不住寂寞出軌二流子的事,沒過多久就暴露了。
眼見奸|情暴露,二流子害怕擔上破壞軍婚的罪名,鼓動秦香草卷了所有家產同他私奔。
而且由於秦香草領著二流子搜刮家產的時候,被帶著孫子回家準備做飯的季奶奶迎頭撞上。二流子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的,捅了季奶奶一刀,還搶走隻有三歲大的季言,在帶著秦香草離開小鎮後不久就把季言給賣了。
眼睜睜看著姘頭賣了兒子卻無動於衷的秦香草自然也沒有討到什麼好。沒過多久,姘頭就把賣孩子的錢以及卷來的季家錢財花得一乾二淨,轉而就將秦香草賣到了窮山溝溝裡,讓秦香草過上了‘伺候’一家三兄弟的‘愉快’日子。
秦香草這樣的下場,說老實話,並不值得同情。
值得同情的是季奶奶和被親媽夥同姘頭賣了的季言,還有被妻子在頭頂種了綠色大草地的季雲帆。
季奶奶當初挨的那刀子並不是致命,隻是見了血又因為情緒上過於激動,才會倒地昏迷,被送去醫院沒過多久,季奶奶就在眾人的搶救下幽幽轉醒。
“快,去救我孫子,秦香草那不要臉的,居然狠心要賣掉我孫子,給姘頭籌錢。”季奶奶捂住胸口,上氣不接下氣的大喘息,不過吐字倒很清晰。
臨昏倒之前,季奶奶聽得清清楚楚,那喪了天良的二流子居然嘀咕要把一個勁哭著喊著要奶奶的小孫孫給賣了。
秦香草那不要臉的,也是喪了天良。就算孩子一生下來,她這個做婆婆的帶得多,導致孩子更親他一點。也沒必要那麼狠啊,好歹也是她肚皮裡鑽出來的,三歲大的孩子也不記事能知道個啥,怎麼就……
季奶奶哭訴著,請派出所的公安刑警們一定要幫她找回季言。
這一回,小鎮派出所的公安刑警們還是很給力的,很快就找回了被親媽夥同姘頭賣了的季言。
這是小季言第一次被拐賣,三歲時的遭遇並沒有被他記掛在心頭。
第二次被拐賣是在七歲的時候,那時候季雲帆已經再婚。
也不知道季雲帆本身是不是有吸引渣女的特質,他的第二任妻子標準的麵甜心苦,剛開始嫁給季雲帆沒有自己的孩子還好,可自從被查出有了身孕,背地裡就沒少磋磨小季言,讓原本開朗活潑的小季言漸漸變得沉默寡言起來。
這樣也就罷了,反正季奶奶也沒指望過當後媽的能夠真心疼愛丈夫前麵妻子留下的孩子,反正趁著她這把老骨頭還硬朗,自己辛苦一點也能夠把小孫孫帶大。
可誰想季雲帆的老婆一任更比一任強,標準麵甜心苦的繼母在生下兒子以後覺得小季言留在家,即便都是季奶奶在帶,她作為繼母隻是頭口上表達一下關心,也是在占用她親生兒子的資源,分薄職業又往上升了升的父親季雲帆的父愛,還會跟她兒子爭奪財產。
所以繼母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親自聯絡了人販子。不久,人販子就在季奶奶接送孩子上小學的途中,強行把小季言搶上麵包車,賣到了窮山溝溝裡。
有意思的是,那窮山溝溝剛好就是秦香草被姘頭賣的地方。
不過那時候不管是被磋磨得目光呆滯再也沒有以往神彩的秦香草,還是三歲時就被親媽夥同姘頭賣了一次的小季言,都沒有認出彼此。
秦香草這一生都被困在那窮山溝溝裡,而小季言……七歲的他心裡很清楚自己是被人販子拐賣來的。
他很想疼愛他,絲毫不介意他有一個不堪為人|妻不堪為人母的生母的奶奶,所以從被拐賣來的那一天起,他都致力於逃跑,結果到死,他都沒有逃離那窮山溝溝。
小季言到死也不知道疼愛他甚深的季奶奶在失去他這個孫孫之後,被繼母以照顧不好孩子,她也沒精力照料老人為由給送回了老家縣城,甚至背地裡攔截了季雲帆寄給季奶奶的生活費,任由季奶奶有兒子還有孫子,卻成了孤苦伶仃的孤寡老人。
小季言的願望很簡單,就是回家。
在這願望的襯托下,就連報複讓他和季奶奶祖孫分離的惡毒繼母也變得微乎其微,不那麼重要起來。
不過既然季大佬成了小季言,以他的小心眼來看,自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加害小季言的人。
在季言之看來,哪怕是季雲帆這位官運亨通,從小兵蛋子一路坐到了副師長位置的生父,也是有責任的。
的確,季雲帆是一位偉大的軍人。
他這一輩可以說無愧於祖國和人民,可卻有愧於家庭。
先是為了結婚而結婚,不了解秦香草到底是個人就匆匆潦草的結婚,事後也沒有想過留寡母、妻子兩個女人帶一個孩子在家,會不會有矛盾,會不會辛苦。
秦香草‘為愛私奔’,小季言被找回來後,等到娶第二任妻子,也是匆匆忙忙想找個能夠照顧家庭,善待前麵妻子留下的孩子的女人。
既然有這個心思,那就該好好的找吧。
不拘長相,隻看人品。
可季雲帆偏不,想著組織給他介紹的離異對象帶著孩子,容易起不好的小心思,所以就選了一個看起來乖乖巧巧,實際上卻麵甜心苦的黃花大閨女做他的第二任妻子。
又因為他的疏忽,或者說大男子主義,一直沒有發現第二任妻子的‘特點’,導致小季言遭殃不說,還害得苦了一輩子的季奶奶到死都不得善終。
季雲帆他的錯,就錯在全程的不知情,還有小季言第二次被拐賣後,作為親生父親的他隻尋找一段時間後就把尋找小季言的工作交給了他信任的第二任妻子。尼瑪賊喊捉賊,能找得到小季言那才奇了怪了。
季言之這次來的時機不太恰當,恰好是小季言第一次逃走,卻被村裡人發現,慌不擇路之下不小心摔下,嗯,大概有百米樣子剛的小山坡,腿瘸了的時候。
原劇中,小季言到底還是個孩子,買他的那家人又因為極度想要一個傳宗接代的男孩,所以剛剛被賣到窮山溝溝裡頭的小季言還是過了一段相對其他被拐賣孩子要好一點的日子。
不過這一切,都終止在小季言逃跑,結果把自己摔斷腿的那一刻。
在腿骨折的那一瞬間,到底還是個孩子的小季言因為疼得受不了的關係,喊了出聲導致被買他的那家人給尋回。
那家人對於小季言逃跑的行為很生氣,又因為窮山溝溝裡醫療條件極差,毫不意外隻活了二十來歲的祈願人就這樣成了跛子。
而現在換做季言之……
季言之強忍了那鑽心的疼痛,假裝自己沒有骨折,從地上爬起往更深的山裡走去。
這個時候,買他的那家人已經聯合其他或多或少參與了拐賣婦女兒童的村民,一起沿著他逃跑的路線慢慢的搜找。
即便季言之穩住了沒有痛呼出聲,也不過拖延了他們尋聲找過來的時間。如果季言之不趕緊找個妥當的藏身地點,隻怕還是會被找到,然後像祈願人一樣,被‘找’回去後當做買回來的牲口,用鐵鏈子栓一段時間。
季言之可不想被這樣子對待。
因為這會讓他控製不了體內的洪荒之力,將這裡的一切都毀滅掉。
他會毀掉這罪惡之地的,不過不是現在,而是……
季言之猛地停住了身子。
他如今不過八歲,小小的個頭,藏匿在草叢堆裡屏住呼吸的話,哪怕是經驗最老道的獵人一時半會兒也難以發現他。
不過季言之並不沒有往草叢裡鑽。
他眯著眼睛朝著山林中的某個方向看了看,隨即繼續拖著已經紅腫得不成樣子的左腿,往深山老林中鑽去。
逐漸間隔開的小村子鬨了起來。
與‘丟’了買來的兒子那家人相同,一戶花了大價錢從人販子手中買來的媳婦也不見了。
兩家人開始彙合,開始敲鑼打鼓,一邊讓村民堵在了唯一能夠通往外界的吊橋入口處,一邊準備火把,顯然是準備連夜在大山裡搜尋。
季言之沒有理會小村子的熱鬨,而是繼續朝著深山裡走。
天色越來越黑了,季言之即使不回頭,也感應到了逐漸燃燒起的火把就好像點綴黑色綢布上的星星一樣,格外引人注意。
季言之再次停住了身子。
他的前麵不遠處有個山洞,一位長得很不錯的姑娘雙手抱胸,驚魂未定的躲在山洞中。
季言之的到來,讓姑娘的臉瞬間變得雪白。
姑娘打著哆嗦,顫顫巍巍的抬頭,一看到來的不是那群惡魔,而是一個臉上帶著擦傷,左腿紅腫得十分厲害的小孩子時,姑娘突然有了動作。
她很快速的出手將季言之扯進山洞,並且緊緊的捂住嘴巴,惡狠狠的警告。
“不許喊。”
我不喊。
季言之直直的盯著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