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季宇又開始展現了作為一個秀兒,應該有的品質,陰陽怪氣的嘀咕。
“飯菜沒有涼過心,但是我的心啊,早就涼透了。”
“小白菜啊地裡黃,兩三歲啊沒了娘……”季宇唱著唱著突然覺得不對,“我一出生就沒了娘,這《小白菜》唱的是哥你的心聲啊!”
季雲帆,陳玉蘭、劉曉麗母女倆:“……”
季奶奶:“……”
季言之:“……秀兒,坐下吃飯。”
季奶奶哭笑不得過後,又重申了一句大家坐下吃飯。
季雲帆這才期期艾艾的應了一聲,果真坐下吃飯了。
陳玉蘭卻很尷尬,想忽略先前不愉快,拉扯劉曉麗跟著季雲帆一塊兒落座吧,劉曉麗又不聽話,不想跟著用言語侮辱她們母女倆的家夥同桌吃飯。那架勢看起來就像是,想讓她吃飯,就必須給她單獨開一桌。
但這有可能嗎?
就算劉曉麗的親爹活著從墳墓裡爬出來,也享受不了這種待遇,何況是她呢。
憑她臉大,他們這些連正經親戚都算不上的家夥就必須讓著她?
彆想用‘上門都是客’的話欺負人啊,在他季霸霸的原則中,招待客人都是看心情。好客他熱情招待;惡客的話,嗬嗬噠,歡迎享受直達地獄三日遊的特殊招待。
劉曉麗最終還是被她已經很生氣的母親,陳玉蘭強拉著落了座,就挨著季雲帆。
飯桌是那種長方形的木桌,就擺在進門的堂屋。擠著坐的話,一家三口那麼坐倒也不顯得擁擠。
季雲帆他們一家三口的對麵,就坐著祖孫三人,季言之挨著季奶奶左邊坐著,正對著季雲帆。他吃相斯文極了,哪怕時不時就給季奶奶和季宇夾菜,但行雲流水的動作以及光風霽月的氣質(不開口的情況下),讓他仿佛貴公子一樣,格外惹人注意。
同桌吃飯的陳玉蘭和劉曉麗母女倆卻不敢瞄他。
季雲帆倒是頻頻看了他好幾眼,但是季言之依然穩重如泰山,甚至還抽空批評季宇拿筷子的手勢不對。
“再學不會拿筷子吃飯,我就去找你們老師說你蠢笨如豬,不適合讀一年,該重新回幼兒園讀了。”
季宇依然傻笑:“我是豬,哥哥也是。”
這天然黑的回答,直接讓季言之一筷子敲到了腦袋上:“我不是。出產廠家不一樣,能指望產品質量一樣?”
季奶奶聽了兩兄弟的對話隻覺得腦殼疼,“小言啊,小宇不像你那麼聰明,你彆一個勁的欺負小宇。”
“奶奶你這就不知道了吧。”季言之笑得好不光風霽月的道:“我這可不叫欺負小宇,而是培養小宇。不求他像我這樣,已經被首都大學內定保送,最起碼也要考上咱們鄂省本省的本科大學啊。”
季宇:“……哥,現在說這些太早了吧。而且,不是說好了,以後你搞科研我給你當助手嘛。”
“做助手不要學曆啊!”季言之直接翻了一記大大的白眼送給季宇。“趕緊吃,一會兒我帶著奶奶還有你去咱們鄂省軍區逛逛。”
劉曉麗陰陽怪氣:“軍區是那麼容易進的嗎,你們這些土包子……”
季言之涼涼的一瞥,就讓劉曉麗啞了聲。
“帆娃子,既然你娶了陳玉蘭同誌。那麼劉曉麗…是叫這個名字吧。”得到陳玉蘭忙不迭的點頭確認後,季奶奶又接著道:“…那麼劉曉麗的教養問題就是你和陳玉蘭的責任。咱們現在待在老家,等小言滿了十六,就會一起住到首都。和你們小家,說穿了以後根本不會有太多的交際。”
“帆娃子啊,你也彆嫌棄先前小言的話說得難聽,我這老婆子也說了實話,小言這麼有出息,我以後肯定帶著小宇跟著小言生活的。你啊,也這麼大年齡了,以後顧好自己的小家吧。隻要彆再像前麵兩段婚姻走歪路,我這老婆子也就才能放心。”
季奶奶這一番話說得夠語重心長的,至少季雲帆是聽了進去。
少了因為季言之‘不孝’話語所引發的怒氣,季雲帆又重新領悟到了作為一個兒子,作為一個父親,他都有夠失敗的。好在除了有愧於母親兒子外,他無愧於身上所穿的這身軍裝。
季雲帆很快就收斂了愧疚,很鄭重的向季奶奶承諾,自己會經營好現在這段婚姻,不會再走上離婚的彎路。
季言之在一旁聽了很想笑,季雲帆這算不算自己挖坑埋了自己呢。或者說他從陳玉蘭懷孕的那一刻開始,就知道孩子不是他的。
根據季雲帆的性格來講,這並非是不可能的。
不過也極有可能季雲帆是不知情的。不然季雲帆不會在季奶奶說等陳玉蘭的孩子生下來,就做親子鑒定的時候,臉色難看而不是無動於衷。
反正不管哪種,有了季雲帆這個‘承諾’,他後半生都會跟陳玉蘭綁在一起。
這是喜聞樂見的事情,畢竟嘛,渣男就該和賤女綁定在一起天長地久。
吃了並不太和諧的早飯。飯後,陳玉蘭表現得很殷勤,不用季奶奶開口吩咐(季奶奶也不會開這個口),就叫著不知道怎麼想明白不再倔驢一樣的劉曉麗一起洗碗。
這份‘工作’,包括季宇在內都懶得搶。
季宇看著季雲帆這個爹,就跟陌生人似的,所以也不愛往他跟前兒湊,隻一個勁兒的圍著季言之打轉轉,親熱極了的叫哥。
“哥,咱們什麼時候去鄂省軍區逛逛啊!”
季言之埋首整理一大堆正常人絕對看不懂的資料,頭也不抬的道:“等我收拾完。”
季宇哦了一聲,又道:“要不要我幫你整理,還是算了,我去幫奶奶收拾去。”
季雲帆在一旁顯得有些坐立不安,他想問為什麼季言之說去軍區‘玩耍’,好像很簡單似的,說去就去。
這就是他當父親失職的鐵證了,隻知道季言之很聰明,被稱讚為少年天才。可季言之到底天才到什麼份上,卻是一無所知。
想問吧,又怕季言之不給他這個當爹的麵子,直接毒舌懟他,所以直到鄂省軍區特意開了防彈級彆的專車來接人的時候,季雲帆還是那麼的坐立不安。
礙於季雲帆親爹的身份,又礙於季奶奶想跟季雲帆炫耀她養大的孫子多麼的有出息,所以季雲帆是跟著的。至於陳玉蘭和劉曉麗倒是想去,不過季言之可不敢給他們這個麵子,直接提都沒提,就這麼丟下她們母女倆上了專車,直達鄂省軍區所在地。
被丟下的劉曉麗在回過神後居然還有臉衝著陳玉蘭抱怨,“媽,你瞧瞧他們什麼態度,也太不把我們母女放在眼裡了吧!”
“這怪得了誰?”陳玉蘭難得給了一直寶貝著長大,結果倒寶貝出一身臭毛病的閨女臉色看。“來之前我跟你說得好好的,不要耍你那個大小姐脾氣。你答應得好好的,結果呢,除了你季爸爸以外,所有季家人你都得罪了。”
劉曉麗咬唇,不服氣的嘟囔:“我這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媽你不被鄉下人欺負嘛。”
陳玉蘭嗤笑,懶得理會這比她還要自私自利的閨女。
“那現在該怎麼辦?”劉曉麗就好像做出了重大犧牲一樣,委屈兮兮的道:“……要不等他們回來,我…道歉。”
陳玉蘭歎了一口氣:“你也彆覺得委屈,衝今天鄂省軍區居然開著領導才有資格坐的專車來接人,你就該為了搗鼓人家土包子的不禮貌行為道歉。”
不過衝今兒季言之表現出來的脾氣,隻怕劉曉麗道歉,都不會有人接受。先前吃飯時的那一席話,都已經將他們之間分得清清楚楚,她們母女倆和著季雲帆是一家,季言之、季宇和著季奶奶是一家。
兩家人就不是一個整體,各過各的才是季言之所認定的道理。
“仔細想想,也是我這個做媽的想差了。不該對你心思重的丫頭流露出,必須強他們一頭才能在老季家立足,也才能讓你季爸爸的心偏向我們。”說道這兒,陳玉蘭自嘲的笑了笑。
“結果人家根本就不把你季爸爸掙下的那份家業放在眼裡。之所以會要你季爸爸所有工資的一半兒,也是他們認為那是他們該得的。”
子女撫養費包括老人的養老費用,都是作為子女作為老人應該得的。
什麼結了婚以後小家就是重中之重,老人和前麵留下的兒子意思意思一下就成了,放在季言之這種心眼極小,錙銖必較睚眥必報的家夥眼中那是想都不要想。
陳玉蘭認命不準備借成了季雲帆第三任妻子就搞風搞雨,講什麼季雲帆給前麵的兒子老人生活費太多,季言之就會意思意思將陳玉蘭、劉曉麗當個屁一樣放過,不和跳梁小醜計較。
可要是陳玉蘭不認命,那就彆怪季言之出手狠辣,像捏螞蟻一樣捏死他們了。
好在陳玉蘭是個聰明識時務的,即便她的閨女隻學到了她的自私自利,沒有學到她的半分聰明和識時務,有她壓著,劉曉麗也絕對不敢再做出趁著季言之在廚房裡做飯的功夫,就敢給季奶奶下麵子連土包子都敢說的事情來。
路上,坐著專車去鄂省軍區,季言之就揪著季宇的耳朵,開始對季宇耳提麵授,讓他在自己接下來忙碌的幾天時間裡,一定要寸步不離的跟著季奶奶,不要讓季奶奶受那對腦子明顯有病的母女倆的氣。
季宇明顯抓錯了重點。“哥,你咋知道她們明顯腦子有病?”
季言之斜眼睨他:“用川省人的話來說,你就是個哈兒。就咱們爹那吸引渣渣的特質,能找到正常的女人做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