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季言之還是很有預見性的。
控製住所有心神,用來抵禦洗髓丹帶來的肉|體痛苦,以及殘念所造成的心靈的摧殘。很快,季言之就熬過了來自於肉|體|心靈的雙重打擊,順利融合那抹殘念。
殘念並沒有多少,刨去濃鬱到化不開的怨與恨,就隻剩下幾句很重要的話。
‘平兒快走!’
‘我林平之誓要殺儘毀我家園,害死爹娘的惡人!’
前麵那句還好,反正小名叫平兒之人不知凡凡,可是後麵…
林平之啊,那位《笑傲江湖》初次出場衣著華麗,武功低微但教養良好的富家子弟。因為某次,在酒鋪中為華山派嶽靈珊易容而成的“不會武功的醜女”出頭,不小心誤殺青城派掌門餘滄海之子餘人彥,導致林家發生滅門慘禍。
林平之眼睜睜的看著林家上上下下幾十口被儘數屠戮,至此心性大變。
林平之這一生都在為仇恨所困,更被命運所愚弄。
得入華山派,本以為能襲得一身學藝報仇雪恨。可到頭來,他以為的授業恩師其實是殺父仇人,所娶的妻子是殺父仇人的女人?
林平之能怎麼辦?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何況是滅門仇恨。
所以後來,林平之拋棄了嶽靈珊,最後更是一劍誤殺,都變成了情有可原。反正就季言之而言,他就做不到一笑免恩仇,再笑,和仇人女兒雙宿雙棲。
“原來成了林平之啊!”
季言之嗬嗬笑了起來。
他靠在一顆歪脖子樹下,渾身臟兮兮,甚至散發著一股惡臭。
沒有在意,或者說現在的季言之正在專注的研究整部的《笑傲江湖》,並且細細揣摩由林平之領銜主演的那部分劇情。
現在節點,應該是林家慘遭滅門不久,林平之處於逃往的階段。
這時候,林平之陡然從意氣風發、錦衣怒馬的英雄少年,變成了江湖上人人可欺的可憐蟲。又因仇人斬草要除根,林平之那低微的功夫用於逃命,都難以招架,何況是用來報仇雪恨。
季言之琢磨,自己來到之前,林平之已經被道貌岸然的武林正道人士逼得走投無路,所以彌留之際才會滿是怨和恨,全是報仇的執念。
“報仇啊。”
季言之冷笑,下一刻掏出一塊玉玦往地上一扔。
玉玦也是空間存貨,上麵刻了一個低級陣法,主防禦,可以隱藏陣法之人的氣息。
不遠處傳來的輕微的聲響,那是有人在行走間,不小心踩中枯枝所發出的聲音。季言之料定來者是敵非友,而且武功不低,極大的可能會是青城派或者華山派的人。
如果是華山派還好,那偽君子嶽不群窺探《辟邪劍法》到底是在暗處,不會像青城派、嵩山派等,將心思都放在明麵上,如果找來的人是華山派的,如今已經成了林平之的季言之不會有生命危險,說不得會和林平之一樣,因緣聚會的拜殺父仇人為師,然後娶殺父仇人之女為妻。
林平之受命運的捉弄,最終得知真相直接瘋魔,而他既然知道,自然不會選擇順從劇情。
這樣一來,不管來者是誰,季言之目前能夠做的,都是避讓,暫時不與他們正麵為敵。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一來他服用了洗髓丹,洗伐經脈,暫時不宜動。
二來林平之本人的武功真的十分的低微,連武林之中末流之輩都比不上,季言之不確定用林平之本身會的粗糙劍法,能不能順利解決找尋來的人,並且全身而退。
季言之屏住呼吸,微微眯起眼睛,靜心等待著。
他有雙很漂亮的眼睛,眼角微微上挑,看人的時候總是瀲灩,含有無限風情。
這是一雙含情目,擁有之人,模樣無不雋秀。
林平之便是如此,季言之也是如此。
唯一不一樣的是,林平之是生性如此,而季言之卻大多是偽裝。
看似含情脈脈,實則暗藏殺機。
因為來的人,卻是華山派的,奉嶽不群的吩咐,搜尋福威鏢局唯一幸存者,林平之。
幾個華山派的弟子邊走邊感歎掌門師傅的仁慈,又義憤填膺的指責青城派心狠手辣,居然打著為子報仇的名義,殺害了福威鏢局以及林府上上下下數十口人,連看門的老黃狗都沒有放過。
又說:“當時那林平之誤殺青城派掌門餘滄海之子餘人彥,嶽師妹也在現場,據她所說,那林平之雖然俠骨丹心,武功卻不怎麼好,怎麼可能殺得了那餘人彥。”
“可餘人彥的確是死在林平之手上啊。”另一位華山派弟子說話道。
“你看到啦。”又有一位華山弟子抬杠道。
“師妹看到了。”最先開始說話的華山派弟子這時候,又開口說話。“我偷聽大師兄和嶽師妹講話,好像那餘人彥調戲的那女子是嶽師妹易容喬裝。這樣算來,那林平之於嶽師妹有救命之恩,我華山派於情於理都該從青城派手下救下林平之。”
“這裡麵居然還有這事啊。”
“……可不是嗎,彆說了,咱們該安心找人。”
“奇怪,不是說那林平之被青城派的人追攆,慌不擇路的進入了這片林子嗎?怎麼反反複複走來走去,連人影兒都沒有看到。”
“不會是被野狼叼走了吧。據說這片林子有不少的狼,等閒之輩輕易不敢進入,也就那林平之……”
正說著話,就好像要應景似的,開始層起跌幅響起狼叫聲。
一聲高過一聲,還有那若隱若現,好像綠色寶石一樣在夜晚閃閃發亮的狼眼,都讓這幾位華山派弟子怕得要死。
他們麵麵相覷,彼此都明了那無法言說的退意。
下一刻,在狼群‘嗷嗚’聲再次層起跌幅響起的時候,華山派的幾個弟子,直接奔跑出了常人難以比擬的速度。
季言之有些想笑,不過下一刻他就有點兒想哭。
除了發現自己渾身散發著難以言喻的臭味外,季言之還發現原主林平之的學武資質太費,哪怕用了洗髓丹,洗伐經脈重塑根骨,林平之的資質也不過堪堪達到了良,連優等也沒到。
“這樣的資質,隻和虛竹持平啊。好在我逍遙派除了挑資質限男女的《天地不老長春功》以外,還有那《小無相功》、《北冥神功》……”
就連移花宮邀月宮主的《明玉神功》,燕南天的《嫁衣神功》,季言之也會。所以哪怕洗髓伐經後效果不太如意,季言之也隻是錯愕幾秒鐘,然後開始挑選功法,最終選定了《北冥神功》。
不管咋說,《北冥神功》可以吸收他人內力為己用。這對於目前的季言之來說,是最合適不過的功法。
就憑原主林平之那微弱的內功以及劍法,季言之要想隻靠著從林平之那兒‘繼承’過來的武藝,離開慌不擇路之下躲進的林子裡,那是白瞎。
當然也能離開,畢竟林子裡有狼嘛。隻是這樣,免不了和華山派打照麵。季言之可不想,在明知道劇情的情況下,認賊為師。更加不願意和仇人之女,有任何感情上的牽扯。
既然要報仇,當心無旁貸才是。
季言之闔目,摒棄雜念後開始運行《北冥神功》的功法。先是一周天,然後兩周天,再然後……融會貫通,已是幾天之後。
由於運行學習《北冥神功》的時候,季言之出於顧慮,並沒有撤掉他隨手布下的防禦陣法。這就造成了一個問題,幾乎所有人,包括偽君子嶽不群在內,都以為林平之這位背負了血海深仇的少年郎已經喪命。
甚至於嶽不群在惋惜那林家祖傳劍譜——辟邪劍譜,從此隨著林平之喪命而從此下落不明,而對他的得意弟子令狐衝感歎,青城派太過於霸道,先是滅了福威鏢局和林家,對林家唯一後人,武功平平甚至低微的林平之也要趕儘殺絕。
令狐衝從嶽靈珊的口中,已經知道餘滄海為何會滅了林家滿門,對於嶽不群的話語,一時之間也是感歎萬千。
作為《笑傲江湖》的絕對主角,令狐衝隨時隨地都有氣運加身,哪怕是後期被逐出師門,也是主角光環籠罩,處處逢凶化吉。哪像林平之,開篇主角的命,實際上卻成了襯托主角光偉正的對照組炮灰。
不過令狐衝有一點比林平之好,看得開,三觀也比較正。
在令狐衝看來,林家之所以遭此劫難,完完全全在於林平之打獵回來碰到青城派的兩個流氓調戲婦女,上去打抱不平,這足以見林平之的正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