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想來一卦?
按理說十文錢的卦一點兒也不貴。京師地界,就算請人代寫一封書信也要幾十文錢,十文錢真的是鼎鼎便宜的價錢。
可是,季言之先前那一卦真的太犀利了。
那趕車掙辛苦錢的車夫就住在附近民宅,很多看熱鬨的人就想等看看情況,一時之間倒沒人應和季言之的詢問。
季言之也不理會,乾脆就把寫著‘鐵口神算’的布幡隨意的放在一旁,就在街頭蹲著,如此隨意倒不像算命的,反倒像街頭老混混。其實季言之的目的,和看熱鬨的老百姓一樣,主要是為了等車夫的倒來,好把他‘鐵口神算’的招聘打亮。
車夫,不,確定的說是車夫的鄰居很快就來了。
當時鄰居和車夫在一塊兒,車夫往家跑的時候,鄰居也跟著一起跑。抵達車夫家一瞧,車夫那媳婦不知道怎麼跌倒躺在了地上,血流一地,連聲都發不出。
車夫嚇得半死,把媳婦抱進房裡,又拜托鄰居去請穩婆。
鄰居也是嚇了一跳,趕緊去幫車夫請了穩婆來。
鄰居所請的穩婆會一手好推拿,能夠很神奇的將胎位不正的胎兒順過來,讓遭遇胎位不正導致難產的產婦順利生產。穩婆一來,隻是簡單的推拿幾下,昏迷的車夫妻子便醒了過來。
隨後穩婆又讓車夫去給妻子煮了幾個糖水雞蛋,妻子吃了緩回點氣力,一鼓作氣的把孩子生了下來。
鄰居跑回找季言之,就是因為季言之算得很準。
車夫如果沒有聽季言之的話,跑回家去,隻怕真的會一屍兩命。大冬天的,車夫所租住的民宅院門又虛掩著,身懷有孕的女子臥倒院中昏迷不醒,誰會知道。
就連穩婆走時,也說幸好叫她叫得及時,不然哪怕晚上一刻鐘也會一屍兩命。
鄰居可佩服死了季言之的‘料事如神’,車夫拜托他給道長道謝,他就興衝衝的跑回來,對著蹲在街頭神遊的季言之連連作揖,稱呼季言之乃神人也。
季言之笑眯眯的接受了這個稱讚,問那鄰居。“如何?母子平安?”
鄰居狂點頭:“老周回去得及時,母子均安。”
說到這兒,鄰居這才意識到不對。自己沒有對這位神乎其技的老道長,說車夫生的是男是女啊,怎麼?
季言之像是感覺到了鄰居的疑惑,光風霽月的笑了笑。
“算卦嗎?十文錢一卦。”
“要要要。”鄰居趕緊摸出五十文錢,道:“道長算八字嗎?”
季言之看了鄰居一眼,“算啊,怎麼不算?”
說話間,季言之招呼一人到附近飯館借了一把椅子一張桌子。又借了筆墨紙硯,很有神棍風範的開口道:“你家哪位合八字算姻緣?”
“是我大閨女,她模樣兒好,被誠安公府的管事看上,準備配為正頭娘子......”鄰居趕緊報了大閨女的生辰八字,又爆了那位想正兒八經娶他大閨女的誠安公府管事。
季言之‘咦’了一聲,眸中閃過微許錯愕。“老人家,你確定沒有報錯生辰八字?”
車夫鄰居是位精明人,季言之這麼一說,他就心覺不妥,忍不住追問:“老道長,可是有什麼問題?”
“老人家既然問,那某就直言了。”季言之用手將剛剛合八字所寫的紅紙黑字給撕了,搖頭道:“女方八字很好,富貴榮華,可惜是當妾的命,而男方八字很好,可惜已經死了。”
車夫鄰居沒有在乎那句‘可惜是當妾的命’的話語,隻在乎‘男方是個死人’這句話。
“死人?”車夫鄰居哆哆嗦嗦的問。
季言之點頭:“死人!而且是剛死不久的人。”
車夫鄰居這下子不光身體哆嗦,嘴巴更是哆嗦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