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中,濃烈混合著腐臭氣息的味道,開始入侵眼耳口鼻,讓本就不怎麼舒服的胃一陣翻江倒海。
季言之睜開眼睛,看著滿地淩亂,不知道在地麵上已經待了多久開始腐爛的稻草,以及生黴發黃散發著美味兒的牆麵,還有外邊寒風呼嘯,並不牢固嘎吱嘎吱作響的木板門,無一不說明一個事實,他家真窮,連木板床都沒有,睡的是半爛半發黴的稻草。
“嗚嗚。粑粑你醒了。”
小貓兒似的哭聲,將還處於懵逼中的季言之驚醒。伴隨寒風嘎吱嘎吱作響的木板門,從外被推開,一個三頭身小蘿莉從外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
之所以用跌跌撞撞來形容,主要是小蘿莉懷中抱了一條足足有四五斤重的大魚。紅彤彤的,看起來十分的好吃。
“粑粑,我撿的。”三頭身小蘿莉興奮的向季言之獻寶。
“撿的?”季言之注意到外邊寒風呼嘯的天氣,心裡頭有些疑惑今年才三歲半的閨女從哪兒撿的那麼大條魚,沒來得及吸收記憶,下意識就道:“粑粑來收拾,一會兒給你燉酸菜魚吃。”
小蘿莉狂點頭,不過高興之餘卻提出了一個疑惑。
“粑粑,家裡還有酸菜菜嗎?”
季言之默默的環視了一眼破破爛爛,連狗窩都稱不上的家,咬牙說了句:“有。粑粑說有,就一定有。”
“那給粑粑。”
小蘿莉說著就準備將懷中抱著的大鯉魚,遞給季言之。也不知是不是大鯉魚突然變重的關係,本就抱得費勁兒的小蘿莉,身體猛地往前栽到。季言之心一驚,趕緊伸手接住小蘿莉。
與之同時,肉眼可見,那條原本就跟死了一樣的大鯉魚,被拋出去的同時,在半空中了一個金龍擺尾,身體一挺就要往門外蹦去。
——成了精的鯉魚?
季言之眼睛一眯,幾乎一瞬,就掏出一把匕首,狠狠的朝著想跑的大鯉魚投擲而去,直接就把大鯉魚紮了一個透心涼。
“魚魚沒跑?”小蘿莉睜大了眼睛,高高興興的道:“粑粑,吃魚魚。”
“好,吃魚魚。”
季言之溫柔的笑了笑,放開懷中的小蘿莉,走到木門旁撿起了被紮了一個透心涼,死不瞑目的大鯉魚,就用大鯉魚身上插著的匕首,開始給這條多半成了精的大鯉魚,開膛破肚。
這一過程,現年三歲半,就沒了媽跟著父親一起生活的小蘿莉全程盯著,不住的咽著口水。
這個家,真的家徒四壁。連煮飯的瓦罐都沒有,更彆說碗筷以及生活用品了。
將大鯉魚開膛破肚完,又有小蘿莉眼睛都不眨的盯著,季言之一時之間犯了難。
“閨女,要不粑粑生火,將魚魚烤來吃?”
雙手小臉通紅的小蘿莉歪著腦袋,不明所以然極了。“寶寶不會生火鴨!”
“粑粑會生火。”
季言之讓小蘿莉一邊待著,伸手將用來當床就在上麵睡的稻草合攏點燃,一邊烤火,一邊將那條四五斤重的大鯉魚切成長三段,用樹枝穿著架在火旁烤。
烤的大鯉魚,季言之隻撒了一層細鹽,卻很香。
香得小蘿莉不住的吞口水,眼睛都不帶眨的望著季言之,無聲詢問:粑粑,什麼時候可以吃鴨!”
“再等等。”季言之將一麵烤得焦焦的鯉魚段翻了一個麵兒,繼續烤。烤到兩麵焦黃的時候,才把烤好的鯉魚段遞給小蘿莉。“慢慢吃,很燙。”
小蘿莉乖巧點頭,然後狼吞虎咽起來。
季言之也開始吃。估計是餓狠了,父女倆連骨頭都嚼碎一起吞了。
與此同時,遠在村中的劉香蘭做了一個夢。
夢裡有條紅得金光閃閃的大鯉魚,趁著風雨蹦躂進了她家。
在夢裡,劉香蘭本來準備將大鯉魚宰了,燉成一鍋魚湯的。誰知道大鯉魚居然開口說話,說它已經魚越龍門成了真龍。
之所以跑來劉香蘭家,是因為算到他們有親緣,特意來投胎成她的孫女。
夢到這兒戛然而止,劉香蘭被拍門聲所驚醒。
房門外,劉香蘭的大兒子拍著門,喊著阿爸阿娘。
“什麼事?”劉香蘭麻溜的從炕上起來,聲音飽含了一絲期待。“是不是翠枝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