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潔和季言之的婚禮很簡單,和同事街坊發了請帖,就在以前居住的老小區附近的飯店請客吃了一頓飯,就算辦了婚禮。沒想過回老家辦,主要是季言之這個上門女婿當時一窮二白,田爸田媽也還沒到退休年齡,存款不多。
現在想想,田爸田媽覺得挺對不起季言之和田潔倆口子的,怎麼能因為經濟方麵的原因,就虧待了小兩口呢。畢竟結婚可是一輩子的大事,不熱熱鬨鬨的,總覺得有些遺憾。
田爸歎了一口氣,認了是自己的錯。一邊從包包裡摸出香煙,一根根的遞給長輩兒;一邊拉著田潔、季言之,給長輩兒們介紹。幾圈下來,配合醫院出示的DNA親子鑒定,整個田家村的人都知道了田潔是毫無血緣關係的養女,而娶了田潔這個養女的女婿,則是田爸田媽的親生兒子。
這真的比故事還要神奇狗血,田家村的頻頻稱奇,從中午到晚上,老田頭家新修的三層小洋房的院壩,隨時都站滿了人。而從當天晚上起到明兒,流水宴開起,直到三日後祭祖完後,三天流水宴才宣告結束。
隨後季言之一家六口並沒有在田家村多停留,三天流水宴結束後,當天晚上在老田頭家又宿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回了城。季言之繼續忙著他的事業,田爸田媽則繼續和田潔一起帶孫子。
日子和以前沒什麼不同,要特意說不同的話,估計就是田爸田媽的笑靨比以前更多,人比以前顯得更加精神,一天到晚神采奕奕,仿佛有使不完的勁兒。
哪怕祭祖回來沒多久,田冰就哭哭啼啼的找上門,改換策略說家裡出了不少的狀況需要錢,求田爸田媽行行好,看在好歹她是親生閨女的份上幫幫忙,也沒有影響到田爸田媽的好心情。
“我們兩個老東西哪有什麼錢哦!”田媽毫不客氣的道:“就算有,也早就給阿言開公司用了。”
田冰被噎得都不知道怎麼把眼淚擠出來,隻得抽搐著一張臉,磕磕絆絆的道:“媽,我可是你親生女兒,你把你和爸的錢寧願給女婿胡亂花用,都不願意拿來給女兒救急。媽,你真的是……”
\太偏心了?”田媽冷哼,對於田冰的抱怨沒有任何的波動,哪怕憤怒也好,嘲諷也罷,都沒有。很雲淡風輕的,讓田冰打從心裡感覺到發慌。“你不是一直都在叫嚷我偏心嗎,那我就正大光明的表現出我的偏心來。我為什麼不給阿言?阿言可是我和你爸的兒子,唯一的兒子,我和你爸的錢不留給唯一的兒子,難不成還給你這個嫁出多久就多久不認親爸媽的白眼狼不孝女。”
“你說什麼?”田冰聲音徒然變得尖利起來。“小妹嫁的那個窮酸男人是……二弟,不可能,當初我可是看到他落到人販子手中的。”
驚愕之下,田冰下意識的泄露了她隱藏了三十多年的秘密。
田媽簡直不敢相信聽到自己的。
對,田媽一直懷疑田冰是有意丟掉田峰,畢竟當時的田冰是十二歲,不是兩歲。可田媽從來沒有想過,田冰是眼睜睜的看著田峰被人販子拐走,然後才將田清丟到警察局門口,被警察撿了。
蛇蠍心腸,妄為人子。
田媽捂住胸口,整個哆哆嗦嗦的身體搖搖欲墜。
原本不耐煩看到田冰這個大姐的田潔拎著一把菜刀,從廚房裡衝了出來。
“牲口。沒有人倫的畜生。”
田潔手中的菜刀,從田冰的頭皮上擦過,險險的鑲嵌在了木質茶幾上。
差點就砍上。
田潔失望的歎口氣,然後破口大罵。
“田冰你就是個沒有心的畜生,今天沒一刀砍死你,算你走運。”
田冰挺後悔自己口不擇言之下,泄露了自己藏了三十多年的秘密。可是田潔一罵,她反倒連那絲後悔愧疚都沒了。硬著心腸,惡狠狠的辯解道:“如果不是爸媽一直偏心,我會偏激之下把二弟、三妹帶出去玩嗎?
而且當時我才十二歲。十二歲麵對人販子能乾什麼?不眼睜睜的看著人販子把二弟抱走,難道引起人販子的注意,把我一起拐走就是對的。”
“狡辯。純屬狡辯。”氣得直哆嗦的田媽感覺自己心都快要痛死了,為什麼十月懷胎生下的女兒會是這樣。天生狠毒,絕對是天生的狠毒,不是後天養成的。
如果是後天,那從出生到七歲,要啥給啥的寵愛生涯根本說不過去。
哪怕七歲到十二歲,田峰出生、田清出生,田媽將注意分薄到了他們的身上,對田冰有所忽略,可對田冰也不是不疼愛的,怎麼田冰就變得如此的魔鬼,居然因為‘弟弟’搶走了父母大半注意力的緣故,帶著弟弟妹妹出去玩,然後眼睜睜的看著弟弟被人販子抱走,當時沒有呼救,事後也沒有告知父母。
哪怕田爸把她狠揍了一頓,打得皮開肉綻,田冰也沒有想過開口,隻說自己不是故意的,隻是自己玩得高興忘了還帶著弟弟妹妹一起。最後還說田清才三歲都能找警察叔叔帶她回家,田峰都五歲了,難道連三歲的田清都不如嗎。
這樣振振有詞的狡辯,讓田冰隻挨了一頓揍。田爸田媽隻以為是田峰時運不濟,才遇到了人販子。過後田媽早產生下田玉,人沒做完月子就和田爸一起,踏上了漫長十年的尋親之旅。
十年啊,他們走過天南去過海北,為尋找回田峰吃過太多的苦。
田爸田媽從來沒有想過,在他們對尋找回兒子不報希望的時候,命運居然如此戲劇性的將親生兒子送回他們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