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理兒?
諷刺她長得黑不溜秋,晚上隻要一吹煤油燈,連人影都瞧不見的理兒?
季大姑娘聽到這話,都快要氣哭了。
彆以為她沒讀過書,就聽不出王淑芬、梅氏像唱雙簧一樣的挖苦之言。
太欺負人了。
季大姑娘衝著黃氏嚷嚷道:“阿娘,你看看她們,居然當著你的麵欺負女兒。”
季大姑娘像了黃氏九成九,顏色不怎麼樣,關鍵是一家四口她最黑。也沒有做多少農活,偏偏季大姑娘黑成了泥鰍。讓梅氏和王淑芬這兩嘴巴毒會擠兌人的,一逮著機會,就會使勁兒挖苦。
黃氏瞪了一眼季大姑娘,示意她安靜後,就撩衣服上陣。“二弟妹、三弟妹,你們也是有姐兒的,說話這麼刻薄,不怕報應到你們生的姐兒身上。”
黃氏估計也是從陰陽師學院畢業的優秀學生,明明字是好詞兒,從黃氏嘴巴裡出來就透著一股陰陽怪氣。
梅氏聽出來了,王淑芬更加聽出來了。
梅氏白眼一翻,懟道:“你家的報應還沒來,怎麼輪得上我二房。”
王淑芬則翹起了蘭花指,笑容明媚的來了一句。“我們是生的姐兒啊,可誰讓我們生的姐兒模樣出挑不說,還勤勞肯乾呢。哪像大姑娘哦,懶得十裡八鄉都出了名。”
懶就不說了,如果長得好看,自有人家願意娶回家供著。可又懶人又長得醜,心還不好,誰會娶回家?不怕禍害子孫三代人嗎?王淑芬料定季大姑娘不會像黃氏那樣走運嫁個好人家,張口諷刺的話兒隨之又來。
反正沒什麼好話,沒有汙言穢語,隻尖酸刻薄勁兒,就讓剛開始還能夠以一敵二的黃氏落了下風。黃氏氣不順,季奶奶喊做飯的時候,直接摔摔打打的回了房。
梅氏、王淑芬懶得管,反正廚房裡的活計兒,基本上都是她們兩妯娌帶著季二姑娘、季三姑娘幾個姐兒一起在做。黃氏和季大姑娘是能偷懶就偷懶,誰知道這回黃氏是真生氣了,還是嘔得慌不想跟她們兩妯娌待在同一個屋簷下,正好黃氏和季大姑娘不在,整個空氣都清晰了很多。
兩妯娌手腳特彆麻利的將晚飯做好,紅薯燜白米飯,小炒野菜,還有一大盆滴了幾滴香油的蒸蛋羹。
紅薯乾飯、小炒野菜是季奶奶吩咐的,蒸蛋羹則是王淑芬自主做的。用王淑芬的話來說,她家哥兒年齡還小,還能和大人們一樣吃得那麼糙。至於為什麼蒸一大盆,哥兒還小呢,吃不完正好大家一起吃。
王淑芬如此作為,自然繼黃氏之後,又把季奶奶嘔得慌。特彆是一大盤蛋羹端上桌子,季爺爺季林還沒動筷子呢,王淑芬就特彆熟稔的拿勺子舀了一大勺嫩滑的蛋羹,將季言之麵前的小碗碗堆得滿滿的。
隨後又給她的男人季三水舀了一大勺,三個閨女碗中同樣。
這不是讓季奶奶最生氣的,關鍵是梅氏這婆娘有樣學樣,也拿著大勺子往自家男人、四個閨女碗中舀蛋羹,幾回下來,一大盆的蛋羹就少了三分之二。
偏偏季二水這在爹媽‘偏愛’下逐漸成為懶漢兒的不孝子,還吆喝著。“媳婦,你也給自己舀點,不用伺候俺和姐兒。”這不,梅氏就跟得了尚方寶劍一樣,又和王淑芬一起,將一大盆蛋羹舀得隻剩下盆底那一層。
——太過分了!!!
季林握著筷子的手,忍不住顫抖。
他可是整個家唯一的讀書人,難道有好吃的不該先孝敬他嗎,怎麼能無視他到這種地步。
說實在的,季林在鎮上私塾讀書,一個月花銷最高的時候,接近一兩銀子,什麼好吃沒吃過,哪裡稀罕雞蛋加水燉出來的雞蛋羹。關鍵是態度,無視他隻顧著自個兒的態度,讓讀好幾年書,連個童生都沒有考上就想當爺擺秀才老爺款兒的季林怒火高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