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林的日子的確不好過,簡直可以稱得上難過。季一水休了黃氏,續娶秦寡婦後沒隔多久,就在秦寡婦的唆使下,將季林趕出了家門。這下子一事無成,連農活都不會乾的季林,徹徹底底淪落成乞丐,以乞討度日。
至於冷血薄情寡義,自私自利的老季家,說來也是奇了怪,趕走季林後,小日子過得與之前相比,不是一般的紅火。這下子,不用季奶奶每天尖酸刻薄的咒罵自己當初瞎了眼,給季一水娶了黃氏那麼一個禍害又生下季林、季草兒這麼一雙小禍害,季爺爺就和季一水堅定的確認,季林果真是個災星,而且還是十八克純金的那種實心災星。
瞧瞧趕走了他,日子就又開始往好的方向發展了。
純粹因為黃氏這位前妻,隻會胡攪蠻纏,又蠢又毒,連最基本的心計都耍得不溜。哪怕憑借著肚子,進門後一年就生下季林這位長房嫡孫,把後麵進門的梅氏、王淑芬當成眼中釘肉中刺,但黃氏就真勝在一個又蠢又毒。
明明各種刻意針對,梅氏還好,可是遇到王淑芬這位經常不按照常理出牌的精明人,基本上十次有七次戰敗,剩餘三次還氣得吐血。
按理說吧,如果一般人遇到這種事情,最起碼得放棄,安安分分不搞事,做她的得意人。可黃氏,嘖,落得被休棄趕出家門,了無音訊的下場,純粹就是自找的。
沒有人同情她,正如沒有人會同情一遭被逐出家門,就隻能靠乞討為生的季林一樣。
至於離了他們,老季家的日子怎麼就好了起來。估計是經曆了最差,稍微有點點起色,就覺得勝似人間吧。而且最最最為重要的是,秦寡婦她能在溪水村將私窯開了那麼紅火,又一舉抓住‘上岸’的機會嫁給季一水,心計方麵不說其他,最起碼勝過王淑芬。要知道王淑芬的厲害隻在於不按常理出牌,而且她的本質,對於正常人來講,不光奇葩還極品。
不過這又有什麼,總歸在季言之性命中,王淑芬世上頂好的娘親,不光於她,更於姐姐們。
春日暖陽,終日灑在整個庭院中。
季言之慣常愛撒歡到處亂跑,卻也湊趣買了幾個風箏,鬨著讓家裡的幾個姐姐帶她出門踏青放風箏。
姐姐們一向縱容幼弟,索性趁著一日春光明媚,便與家中父母交代幾句,大的領著小的,一起出了縣城,就在小縣城外的開闊山坡處,放著風箏。
姐姐們歡快笑著跑著,鬨著要出門放風箏的季言之卻是一邊往嘴巴裡塞著糕點,一邊瞪圓了眼睛衝著文小蘿莉抱怨。
“你怎麼跑來了?”
“跟著阿爹的學生們一起來的。”
文小蘿莉歪著腦袋,有些懵懂的道:“阿娘和著王嬸嬸、梅嬸嬸待在一塊兒呢。好像在說,唔,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言言哥哥,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季言之眸色微動:“你要被賣,成童養媳了。”
文小蘿莉眨著靈動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季言之瞧。
“言言哥哥,你又說莞莞聽不懂的話了,阿爹阿娘隻有我這麼一個寶貝女兒,怎麼可能……咦,童養媳是什麼意思?是現在就把我說給言言哥哥當媳婦嗎?”
季言之:“……想得真美。”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什麼的,明明隻要搶食恩怨好不好。
季言之哼唧完,轉而就對上文小蘿莉那雙亮閃閃的眼眸。“言言哥哥你說得真對,我也覺得想得真美。言言哥哥如此圓滾滾、肥嘟嘟的身材,隻有小豬豬才配得上嘛。”
季言之:“……”
“友儘,我再也不跟你好了。”季言之黑著一張臉,模仿著那種小孩子特有的口吻,不高興的道:“你才配合小豬豬待在一塊兒,說我肥嘟嘟圓滾滾的,難道你不是五短身材?”
都是小孩子,而且還是家裡最最受寵的孩子。又都屬於吃貨,一聽到吃就什麼都拋之腦後,哪怕一個哥兒、一個姐兒,性彆不同,在絲毫沒有控製良好食欲的前提下,都長得珠圓玉潤。
也就是說,大哥不說二哥,季言之和文莞小蘿莉,都肥嘟嘟圓滾滾的。唯一的區彆,除了性彆外,就隻有那雙眼睛了,一人是狹長如點漆,現在因為胖顯得有些眯眯眼;一人則是標準的杏眼,現在年齡小看起來都水汪汪、特彆可愛,長大後自然也是眸若清泉、顧盼生輝。
總得來說,都是小胖子,但文莞要比季言之略勝一籌,畢竟在顏狗的眼中,珠圓玉潤的小姑娘怎麼著也比肥頭大耳的臭小子好看。
兩個小胖子再次鬨了矛盾,這次矛盾比上次還久,文莞足足生了差不多一個時辰的悶氣,然後才在季言之遞給她一塊桂花糕的‘求饒’下,‘勉強’和季言之和好。
“言言哥哥,明天你要給我帶夾肉燒餅哦。”
季言之斜眼瞄她。“我明天不會去私塾。”
文莞猶如天崩地裂,一雙水汪汪的杏眼寫滿了震驚。“言言哥哥,你怎麼能不去私塾?怎麼能不給你的阿莞姐姐帶夾肉燒餅。一咬一口酥,還有烤得滋滋冒油的烤肉。”
文莞嗚嗚的假哭起來,每一聲都在哭訴季言之的冷酷無情。
有那麼一刻,季言之還真的覺得自己特冷酷無情,妥妥一個沒有人性的渣男。但是轉念一想,他哪裡渣,哪裡冷酷無情了。他都沒有因為文莞說他跟小豬豬一樣般配,生氣與文莞絕交不再往來,文莞憑什麼因為一個夾肉燒餅,就說他冷酷無情。
季言之感覺心臟被氣得抽抽的疼。
“我明天有事,作為知禮的姐兒,阿莞姐姐,你不要胡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