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犬夜叉顯然就被追風歸納為了禍害的一類,因為犬夜叉的命很硬。那支羽箭其實差一點就射中了他的心臟。或者說,再偏一些的話,就可以直接刺破。
儘管如此,犬夜叉還是受到了很重的傷。早稻神社那位年輕巫女的靈力在犬夜叉的體內瘋狂地肆虐著,讓犬夜叉十分的虛弱——現在的犬夜叉甚至不比一個普通的成年人強大多少,屬於武士們能夠簡單地就討取成功的範疇。
這位心高氣傲的半妖少年因此不得不向現實低頭,隻能夠躲藏在附近的一個山洞之中養傷。至於養傷期間能夠做到的事情,就唯有隔三差五地和身體的非法入侵者打打嘴炮了。
追風覺得犬夜叉真的是一個相當不誠實的加厚——他總會用各種各樣的方法,來避免談論到神社那年輕巫女的事情。
可追風知道他比誰都要更加在意年輕巫女的事情。
真是一個不坦率的家夥啊——可是追風想著想著,卻忽然發現,他似乎也沒有資格去說教犬夜叉什麼。
不久之前,他自己,也是一個不坦率的家夥而已。
“追風,你是她那時候給我約定,隻要我能夠殺死一百隻大妖,給她找一百本書的話,就可以承諾我變得更加的強大……是因為在同情我的身世嗎?”
潮濕的山洞之中,犬夜叉一個人自言自語起來——至少看起來是他在自言自語。
“同情你?”追風想了一會兒,想著犬夜叉的身世——顏無月世界,不管是妖怪的圈子還是人類的圈子,對於半妖這種存在都顯得十分的不好又。
犬夜叉的母親是被妖怪掠走,玩弄完之後就直接被拋棄。至於生下來成為半妖的犬夜叉,對於妖怪來說,就像是怪胎一樣,不被承認。
母親同樣是被當作工具,生下之後無人問津,如同怪物一樣行走在世上……說起來,犬夜叉的身世似乎和長門鶴子有不少相似的地方。
“為什麼這樣問呢?”追風也想起了自己作為孤兒流浪在各地的時候,聲音似乎有了一絲的惆悵。
“隻是問問。”犬夜叉搖了搖頭,便閉上了眼睛。
他伸手身體內那靈力的肆虐,無時無刻都在忍受著強烈的痛苦——那死女人居然出手這樣的狠辣,看來是真的想要取了自己的性命。
明明都沒有真的把東西取走,最後還是放回去了……居然這樣也不放過嗎?犬夜叉想到這裡便下意識地又咬牙切齒起來。
可一想到那死女人曾經經曆過的事情,犬夜叉卻有沉默了下來。
“追風,你還在嗎?”
“彆煩我,我在領悟一些東西,看看有沒有辦法解決現在的情況。你哪裡涼快哪裡去吧!”
“這山洞裡麵就很涼快了啊?”
“你可以去死了!白癡狗!”
“你這隻蠢狼!”
貪狼星的傳承,擁有著相當龐大繁雜的知識,這些東西被封存在了追風的意識當中。當他一旦開啟這些傳承記憶的時候,就像是一頭紮入了無儘的海洋般——根本弄不懂裡麵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作為妖怪,流浪在各地,從來沒有受到什麼正統的教育。甚至,在沒有碰到紫星之前,追風就連凝聚妖力,吸納元氣,也是一種近乎本能的行為。
這樣的知識量,哪怕傳承了貪狼星那龐大的知識,他也沒有辦法很好地消化,跟家不要說有針對性地從這些知識當中嘗試尋找解決現在問題的方法了。
意誌世界的學習,似乎是一個漫長的過程。越發專心地沉浸在貪狼星傳承記憶當中的追風,隻會偶爾清醒過來,看一看犬夜叉正在做些什麼。
但忽然一次醒來,追風發現犬夜叉並沒有在那養傷的山洞當中。可是一看這家夥的身體,才發現犬夜叉不過是恢複了行動的能力。
這家夥還真是喜歡作死啊?這樣虛弱的狀態,居然還敢在外邊亂跑,不要說碰到陰陽師、僧侶之類的了,哪怕是碰到一個有點兒實力的武士,恐怕連人家的平a攻擊也擋不下來好麼!
咦,這裡是……
正當追風打算好好地嘲諷一下犬夜叉的時候,卻突然發現,這家夥現在正躲在了一顆大樹的樹杈之中,而前方赫然就是早稻神社。
年輕的巫女剛剛提了一個木桶,走進到了神社背後的小徑之中。
“其實你去解釋一下的話,我想她大概是會原諒你的。”追風歎了口氣,“為什麼不跟她說,你這樣著急要獲得力量,甚至不惜打破你們的約定,是因為……”
“破壞了就是破壞了,沒有什麼因為不因為的。”半妖少年搖了搖頭,看著那道淺白色的背影徹底消失之後,才從樹上跳了下來。
“無聊的自尊心。”
其實關於這樣的話題,討論的次數已經不止一次。對於犬夜叉的嘲諷,追風也已經不是第一次——隻是每一次,他都能夠想到關於自己:從前的自己。
……
這之後的每一天,追風都會抽出時間觀察犬夜叉的動靜。
他發現犬夜叉的傷勢恢複得很慢,但是跑早稻神社卻十分的勤勞——隻是每次都總是躲起來,像是一個偷窺狂。
“白癡啊!你不把心中的話說出來的話,你怎麼知道她沒有原諒你啊!”
“蠢狼,以為把話說出來對方就能夠明白,你不覺得自己十分的傲慢嗎?”
已經不知道多少天了,犬夜叉的傷勢在這樣漫不經心的自我康複當中,也已經痊愈。
追風卻越發的著急起來,他依然無法通過貪狼星的傳承找到離開的方法,隻是隱約感覺到星辰的存在,但卻無法為他進行指引。
……
犬夜叉下山,曾經走過一片廢棄的地方——追風沒有想錯的話,這應該是早稻村的遺址——被當年暴走的長門鶴子所毀滅的村子。
犬夜叉已經從那山洞之中搬出,如今棲身的地方是在原來長門家舊宅之中。這裡牆壁破落,房間倒塌。說是棲身之地,其實不過是幾根木梁倒塌之後架著,上麵是磚瓦之物的簡陋地方。
這天下雨,雨水從頭頂上的裂縫彙聚後最後滴落,天地一片的蒼蒼,犬夜叉忽然蜷縮了一下,似乎是感覺到有些涼意。
“蠢狼……你說,隻要一直都在這個地方的話,死女人她是不是就不用麵對那種痛苦了?”
這裡沒有美姬,沒有三貴子的彙合,也沒有外來的人,僅僅隻有他,僅僅隻有每天在門前掃著落葉,日複一日前往山洞水池前清洗己身的她。
沒有後來的一切,她就能夠一直呆在這種寧靜當中。犬夜叉實在太熟悉那死女人的性格了,她真的可以一直就這樣呆下去。她會每天掃庭院,做功課,看書,看天邊晚霞,看四季更迭……不會厭煩。
“或許吧。”追風有氣無力地應了一句。
不知道是否天氣的關係,他總感覺就連自己也變得慵懶起來。
“我們是不是永遠都出不去?”
已經變成我們了嗎?追風一怔,久久沒有給出犬夜叉任何的答案。真要輪年紀的話,說起來他可能比犬夜叉的年紀還要少一些,又怎能給予犬夜叉更多的答案?
“這個我不知道,但顯然我是不願意一直留在這個鬼地方。”追風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但是在外邊,她不在了……死在了另外一個自己的手上。”
這是追風聽過的犬夜叉最脆弱的聲音,或許是下雨的聲音,或許是呼嘯的風的聲音。它們把它掩蓋,掩飾,半妖少年忽然把頭深深地埋在自己的雙膝中。
他知道,一直都知道,年輕的巫女已經死在了美姬的手上。
“其實,你不願意離開這裡?”追風遲疑地發出了疑問。
這次,反而是他沒有得到犬夜叉的答案。
這雨也不知道要下到什麼時候,白癡狗和蠢狼不打嘴炮了,四周反而安靜得讓人想要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