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我走的時候,人還在這裡,沒有醒過來的。”小曼一愣,慌亂地看著四周。
方季平在走廊外看見了一名打算進來探診的護士姑娘,連忙走上去問道:“姑娘,我想問一下,那病床上的大娘人呢?”
“噫?我剛剛出去的時候還在的啊?去哪了?”那護士姑娘也是一臉的迷惑。
這時候,旁邊病床的一個躺著的一個看著書的小孩子忽然道:“這大娘剛剛醒了過來,說要去找他的兒子,自個兒走出去了跑。”
“這……”方季平一愣,下意識地看著自己的女友。
小曼連忙抓起方季平的手掌道:“應該還沒有走遠的,我們分頭找找吧!”
……
沒有,醫院沒有。
醫院外邊也沒有。
茫無目的地在人群之中,流下了滿頭的大汗,方季平和小曼二人,依然無法打聽到楊萍的蹤影。
“她一個人,身體不好……到底能走到什麼地方去啊。”方季平敲了敲路邊的樹乾,一臉著急。
“賣冰棍,好吃的老冰棍~賣冰棍啦,好吃的老冰棍……先生,小姐,要來一點冰棍嗎?”
一個帶著鴨舌帽子,身上披掛著一個小保溫箱子的小哥一路叫喊著,這時候來到了方季平和小曼的麵前。
方季平那裡有心情去吃老冰棍?
他煩躁地想要趕著這小哥離開,卻忽然心中一動,“給我來兩根吧……不過小哥,我問你件事情,你又沒有見過一個大娘,應該是穿著病人的衣服?比較瘦,有點駝背的樣子。”
“有啊!剛剛還給我買了兩根冰棍來著。”
“在什麼地方?”方季平頓時激動地抓住了小哥的雙手問道。
那小哥指了指前麵道:“喏,剛在前麵轉角的位置碰見的,不知道走遠了沒有。”
“謝謝!”
說了一句,方季平便飛快地朝著小哥所指著的方向跑著過去。那小哥連忙道:“先生,你還沒有找零啊!”
“不要了!”小曼連忙地跟了上去,這會兒回過頭來看了這個賣冰棍的小哥一眼。
她忽然停了下來,遲疑了一下,看著這賣冰棍的小哥,皺眉道:“先生,我是不是在什麼地方見過你?”
“有嗎?”賣冰棍的小哥壓了壓帶著的鴨舌帽,輕笑道:“應該沒有的……啊,那位先生走遠了。”
小曼回頭一看,還真是。
“想起來了……這個好像是昨天在樓下貼傳單的那個小哥?”她連忙轉過身來一看,“人呢?”
……
……
大娘就這樣坐在了樹下,附近是寫字樓,這個點沒什麼人。
安安靜靜。
當方季平跑到來的時候,隻見楊萍此時低著頭,抱著那個破破舊舊的布袋子,一邊輕柔地撫摸著,似乎在說著什麼。
一步一步,他走到了楊萍的麵前。
聽到了楊萍說著的話。
其實說著的並不是什麼話,隻是一支很老的小曲兒,從前山村裡麵很多婦人都會唱的小調,用來哄孩子睡覺用的。
她仿佛沒有看見有人就在自己的跟前一樣,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當中。輕輕地搖動著手上的布袋子,然後從懷中取出小小的波浪個,輕輕地搖著。
“虎娃,睡吧,娘的虎娃,好孩子……”
看著楊萍低著頭在布袋子上親了一口,方季平瞬間雙眼通紅。
他蹲在了地上,雙手顫抖著去抓著楊萍的手掌,深深地貼到了自己的臉上,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楊萍也像是沒有看見,口裡麵的小曲兒沒有中斷。
癡癡迷迷。
“你不認得我了……”方季平抬起頭來,艱難地開口道。
大娘好像停了一下,歪著頭,她忽然看著方季平,好像是猶猶豫豫的模樣,最後還是從懷中掏出來了一根還沒有拆開的老冰棍,“孩子不要哭,我請你吃冰棍吧?不過隻能吃一根,還有一根我要留給我的虎娃。”
早就已經融化,變得濕濕漉漉。
伸手拿著冰棍,蹲著的他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抱著它,方季平低著頭,整個兒都蜷縮了起來,頭低在了地上的磚石上,痛苦著叫了一聲。
說了一聲。
“娘!”
“孩子彆哭。”
楊萍伸出手來,一下一下地摸著方季平的腦袋,像是摸著懷中布袋般的輕柔。不知道為何,她臉上有了一絲笑容。
隻是她又在輕輕地哼唱著山中的小曲子,摸著方季平的腦袋,摸著自己懷中的布袋子,像是屬於她的世界之中,這會兒多出來了一個人。
二十年風雨路,小曲兒,孩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