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手把坑內的汙穢之物都掏乾淨之後,洛邱才抓起一把把的泥土,把這土坑填平了。
洛邱才站起身來。
優夜見狀,在那男子扔掉的袋子之中找出來了兩瓶的礦泉水,便走到了洛邱的麵前,伺候著把雙手洗乾淨,最後取出方帕擦拭乾淨。
墓碑之前跪著的男人,已經不知道磕下了多少個的響頭。他的雙手用力地按著石板,手臂上紮實的肌肉瘋狂地鼓脹著,卻始終沒有辦法停止自己的身體。
天地君親師,跪天跪地跪父母,可如今卻要跪著一個死人,並且還屈辱地磕頭,比起這種來自身體的壓逼,那種來自心靈的憤怒,更是讓這男人怨恨難平。
他瘋狂般地撐起自己的身體,拚命地仰著自己的腦袋,甚至咬緊了牙關,臉色已經漲至充血般的鮮紅。
可他這次的反抗並沒有堅持多長的時間——已經洗乾淨了雙手的洛邱此時一言不發,直接抓去了這男人的頭發,伸手狠狠地把他的腦袋壓了下去!
這一下,比之前的所有都要響亮得多!
洛邱壓著男人的腦袋,看著他全身都在反抗的模樣,平靜地開著口……平靜之中,蘊含著一種很難會從他身上看見的冷意,“你感覺到了屈辱吧?憤怒,怨恨,各種各樣,對嗎?”
“啊——!!”男人狂叫了一聲。
洛邱深呼吸了一口氣道:“那你知不知道,這是我父親的墓?我眼看他的墓地被人埋著那些東西,作為人子,我的心情又是什麼?”
洛邱雙眼一眯,再一次抓著男人的頭發把他的腦袋給提了起來,隨後又狠狠地摁在了地上。
原本掙紮中的男人一下子停了下來。
他的臉已經被按著,直接貼在了石板之上。從額頭上流出的鮮血,讓他的整個臉龐看起來猶如惡鬼般的猙獰,“你……你是這個人的兒子?”
“你在我父親的墓地上埋著這些東西,也不查清楚嗎。”洛邱抓起男人的腦袋,“你的目的是什麼?”
那男人忽然冷笑了一聲,卻整個人早就因為連續撞擊石板,而變得虛弱,但他仍自嘴硬道:“我喜歡啊,怎樣?有本事你殺了我……至於想要從我口中知道?沒門!”
他獰笑了一聲,似乎是正在欣賞著洛邱的臉色般……但看著洛邱目無表情的模樣,忽然咧開嘴道:“對了,那些東西是我隨便找來。事實上,我還撒了一泡尿!哈哈哈哈哈!!!我今天還想要拉屎!”
這人的眼神極為的瘋狂,明知深陷在絕境之中依然還瘋狂地惹怒著對方。
這是一個完全不怕死的瘋子。
洛邱眉頭一挑,他幼年過,有過夢想有過憧憬,牙牙學語過,也消沉低落過整整幾年的時間,可這人生到現在幾乎都算得上是平靜過去。沒有必要和人慪氣,至於爭執大多數是浪費時間的事情,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說也說不過誰,彆太較真就好。這種心態自懂事以來就一直維係著,可今天在碰見這人的時候,可謂是一夕破功。
他麵相依然的平靜,可內心卻如驚濤駭浪般。
並不知道自己的主人此時已經大怒於無形之中的女仆小姐眼中的殺機幾乎像是化作了實質般,她正打算出手,希望主人能夠把這個男人交給她來處理。
活過了數百年的時間,那些不怕死的人女仆小姐見得太多,可要是真要動手的話,還沒有見過哪個真的能夠口硬到最後關頭。
可就在這個時候,洛邱抓著這男人頭發的手指忽然張開了一些,從抓住頭發變成了抓住他的額頭。
女仆小姐在背後看不見,但是這個男人卻無比清楚地看見,洛邱那泛著妖異銀色的雙眼。
“你叫做於華。”
“你怎麼……”男人……於華神情微驚。
洛邱索性直接閉上了自己的雙眼,自顧自般地道:“不僅僅是我父親的墓地……在這之前,你甚至把小春姐姐的墓地也……哼,好呀。”
“你……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微驚邊做了大驚,於華瘋狂的眼神一下子便瘋狂不起來。
“是你讓你葉言住入和平旅館的,目的隻是為了方便監視他。你這樣做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為了報仇。葉言不過隻是第一個人,接下來應該是馬厚德,馬厚德之後是……”
洛邱一連說出來了好幾個的名字。
於華此時大驚失色,他雙手同時抓住洛邱抓著他額頭的手腕,拚命般地打算想要掙脫而出,可這手掌仿佛變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似的,根本無法撼動。
瘋子不怕死,但卻無比恐懼這種彆人一口一口說出心中秘密的時候。
“四年前,發生在本市的那件特大罪案,當時的主腦……是你的父親。一年前的這個時候,你的父親在獄中去世。過兩天就是他一年的死忌,你的複仇計劃,就從三天後開始……第一個就是葉言。”
洛邱忽然放開了於華的額頭,淡然道:“不,你的複仇計劃已經開始了,從你破壞小春的墓地開始。葉言是你的第一個目標,你想要激怒他,三天之後你讓他來這裡,讓他再一次憤怒。你是想要看著他在憤怒和痛苦之中,死在你的手上……”
會害怕……那種真真正正的害怕。那種所有秘密都在自己的麵前,通過彆人的口中說出來的害怕!
沒有秘密可言,所有心思都被看穿,就像是扒光了一切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