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也來了,就進去看看吧。”
聽到這話的時候,太陰子幾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彆看他口裡喊著冤,整個兒整得像是個六月飛霜的時候在刑場準備被斬首的犯婦人似的模樣,其實腦內的小劇場早就已經模擬了不知道多少次。
比如說:他很有可能會被女仆小姐用一百種不同的方法綁著,然後鞭打?
這個畫風太美,太陰子一下子便轉向其它小劇場。
比方說:主人會禁止他日後繼續這種打扮並且三申五令取消他那一頭作為靈魂和本體的爆炸頭……
好吧,但他卻是沒有想過,自家的主人會這樣的隨和。
“主人……您,您真的打算進去看、看這個表演嗎?”太陰子不可思議道。
“有問題嗎。”洛邱隨意道:“再說,我從來也沒有逛過這種地方。偶爾也見識一下,挺好。沒準會碰一些有趣的事情。”
俱樂部的老板負手而進,似乎心情不錯,他身後的女仆小姐亦步亦趨地緊跟在後。
太陰子想了一會,便也連忙跟上。他也得聽啊,不然對不住他的票錢,“主人,等等老道,等等老道……”
太陰子於是便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
……
同一家夜總會的門外——街道旁邊。
這裡聚集了很多的夜宵檔口,各種各樣的街邊小吃散發出來的濃烈香料味道,遠遠便能夠嗅到。
一檔賣魚蛋的手推車前麵,一些下班的人、路人圍在了這裡——因為這檔子的魚蛋相當的出名,重要的是它還便宜。
作為這車子魚蛋檔老板,江湖人稱魚蛋強的魚蛋強這會兒正不耐煩地道:“唉,我說小聖哥,小聖大哥,小聖大大哥,我這就幾個鍋子都讓你翻遍了,都說了沒有。”
魚蛋強不得不看著麵前這個有著兩邊濃密鬢須,但卻意外地是一個長相清秀的家夥——飛機頭,鬢角,大闊袖子的襯衣,約莫隻是二十一二歲左右的年紀。
倒不是說這家夥十分的另類……隻能說他的時代仿佛和當今的時代有些格格不入——這不知道是那個年代的流行。
“哈!魚蛋強,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每次都把幾顆最大的魚蛋沉在鍋底。”有著飛機頭和鬢角的年輕人眯著眼睛,一口川腔,道:“隻要有竹簽,就算是鐵鍋我也戳穿給你看!”
魚蛋強可不會把這句話當作是開玩喜的裝/逼話——因為他確確實實見過對方真的用竹簽把好好的一個鐵鍋給戳破。
“哈!還不讓我找到你們!”小聖哥笑嘻嘻地展示著自己的成果,一根竹簽上此刻正竄著了好幾個特大號的魚蛋。
其他的顧客紛紛地方效仿,開始熱情地搜尋著鍋子來。隻見這位小聖哥手指一彈,幾個鋼鏰便精準地彈飛到了魚蛋強的錢盒子之中,一臉驕傲放縱得勝離去。
魚蛋強隻能夠苦瓜著臉一般地看著其他的顧客開始蹂躪自己的檔口,索性便不管了,打開了折凳,坐了起來,點上了一根煙。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錢盒子,又看了一眼那個留著鬢角的怪家夥,輕輕地吸了一口煙。
他叫魚蛋強,在這裡賣了好幾年的魚蛋,風雨不改。
他隻知道他叫做小聖,是個奇怪的家夥,說一口濃濃的川腔卻不愛往魚蛋裡放辣椒醬,並且每次都能找到他故意藏起來的幾顆大號魚蛋。
他不知道他是什麼人,他也沒有問過他什麼。
他們隻是,一個在這裡賣魚蛋,一個在這裡找著藏起來的魚蛋,好幾天才會見上一次,仿佛雙方也僅僅隻是以此為樂。
萍水相逢。
不管明日。
……
這之後兩鬢角的小聖哥踩著夜總會門外巨大音響的節奏聲,輕輕地搖擺著身體,也沒有人攔他,因為他是這裡的常客。
門口處的夜總會小弟看到了他,會熱切地喊上一句‘小聖哥’,鞍前馬後。
他當然不是這裡的老板或者股東,但卻是一個夜總會老板也會心甘情願巴結的人——對了,‘小聖哥’還很喜歡吃外邊街邊檔口的小吃。
“小聖哥,今天來的早啊!”
“哈,今個兒熱鬨。”小聖哥笑了笑道:“我就喜歡湊熱鬨,看熱鬨。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夜總會的招待小弟下意識問道。
小聖哥眯著眼睛道:“沒聽過,看熱鬨不嫌事大這句話嗎?”
“……小聖哥說得對,說得對,對對對,就是這種態度!”夜總會的招待小弟樂嗬嗬道:“我就服你小聖哥……來來來,裡麵請,這會兒已經來了很多人了!”
小聖哥挑了一顆魚蛋放入口中,笑眯眯地道:“我看見了啊,還真是來了不少的老鬼。”
眯著眼的小聖哥看著入口的位置……看著那一道有著爆炸頭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