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凱漸漸趨於平靜,作為一個大企業的掌舵人,如果沒有過硬的意誌,他不會在上一代掌舵人突然死亡的情況下,臨危授命一路走到今天。
“新月,嫁給我好不好?”
“你這個樣子的求婚我不接受。”
新月還是抱著了藍凱,手指在他的頭發之中輕揉著他的皮膚,“不管是場地還是氣氛,都顯得你一點誠意也沒有。”
“也對。”藍凱自嘲地笑了一下,“我沒事的了。”
新月這才放開了他……因為信任,所以鬆開了藍凱,然後走到了藍修的身後,伸手扶起了倒在地上的他,並且顯得吃力的樣子。
藍凱看著,下意識道:“這家夥,一點知覺也沒有,還管來做什麼?”
新月終究還是把藍修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用力地撐起了兩人的身體,抬頭看著藍凱道:“就算隻是個陌生人,也不能見死不救吧?我和你是一起長大的,難道和藍修就不是嗎?”
“你總是做多餘的事情。”藍凱皺了皺眉頭,走到了新月的身邊,幫著她,兩人合力才和藍修扶回了床上。
他不知道自己是心疼新月多一些,還是正如她說的那句,就算是陌生人也不能見死不救多一些。更何況是藍修……
藍凱悵然道:“回去醫院吧,這個時候我更加應該在小柔身邊。”
“我陪你。”
……
……
突然之間,千修有點兒想念那個能夠堅持不懈地在這個地方釣魚的小號法師。
可能是人性的天性使然,一個人的時候,總是渴望著身邊能夠出現什麼聲音。
不需要一定是對自己說話的聲音,關注點不一定需要在自己的身上,需要的或許隻是另外一個人的自言自語,又或者是另外兩個人的談話。
“黃金鯉魚王,真有這種東西?”
大概是痛苦到了極端之後一種自我保護的本能的機製,腦回路自動切換到了一些無關痛癢的問題上,以達到轉移注意力的效果。
身體很脅從大腦此時的想法,按照了大腦的指揮活動起來,以此達到再一次逃避的效果。
用力地睜開朦朧的眼睛,當體內的酒精累積到了一個極高的程度的時候,似乎思考的速度也已經被無限度地放慢了下來。
千修蹲在了小橋的邊緣,就這樣打量著下方的湖水,最後索性就這樣沉入了湖水之中。
冰冷的湖水一瞬間掩蓋住了翡翠幻想夜晚璀璨的星光,涼意最初從鼻子之間灌入,封住了所有可呼吸的可能。
身體在發燙之中似乎感覺不到這湖水真正的冰涼,反而是顯得清涼,仿佛為他開啟了一道熾熱和冰冷之間夾縫的通道。
他好像已經忘記了自己的可是死亡數字,而僵停的思想讓他記不住任何的東西。在這種失重的狀態之下,千修有一種身和心都處於極端舒緩的感覺。
就這樣的話,能不能就抹去自己所有的痕跡?
就這樣的話……
如果,就這樣的話。
……
中關城的鐘鈴一忽然敲響。
高塔最上層,那被破壞得亂七八糟的禮堂許久之前已經恢複到了原來的模樣,駐紮在這裡的牧師先生此時正用手撐著自己的下巴,在禮堂最前方的講台上打著瞌睡。
但十次的鐘聲還是驚醒了他。
牧師先生似乎是嚇了一跳,睜開了老態龍鐘的眼睛,看了一眼外邊的夜色,然後有順帶地看了一眼那個包下了禮堂,此時正坐在下方一張長凳上,雙手合適,正在朝著牧師先生背後神像祈禱的女子。
鐘聲一下下地響著,到了十下的時候,便停止了下來。而祈禱的她這時候忽然睜開了眼睛,看著牧師先生。
她似乎是不確定的,於是問道:“牧師,幾點了?”
“已經十點了,千羽纖柔小姐。”
“不是才九點嗎?”她站起了身來,直接走到了講台之前,抬起頭來,“我明明才聽到九次的鐘聲!”
“確實是十點。”牧師很確定地說道:“另外,千羽纖柔小姐,關於您之前對於禮堂的破壞,希望您能夠在包場時間完畢之後給予相對的補償。”
“不過就是一個被人設計出來的npc!要不是這裡不能動手,你信不信我殺了你!”
牧師合上了眼睛,“對神職人員動手,會得到相應的懲罰,千羽纖柔小姐,您要想好。”
看著這個牧師無所謂的態度,她那劍拔弩張的怒氣突然之間下降了無數。
然後她背對著這個牧師,靠著這講台坐了下來,抱著雙膝,忽然問道:“你真的相信有神嗎,牧師。”
牧師道:“科學不能證明某種物體不存在。”
小柔一愣道:“你一個神職人員還相信科學的存在?”
牧師道:“越過了冰封穀地達到了蓋爾達大草原之後,可以看見地精門的國度,它們就是擅長用科學創造的民族。”
小柔搖了搖頭,“也對,我都忘記了這個遊戲設定的世界觀是科學和神學同在。算了,當我沒有問過你吧。那麼……你又是怎麼看待倫理的?”
牧師道:“定義1:倫理是一門探討什麼是好什麼是壞,以及討論道德責任義務的學科。定義2:倫理是一係列指導行為的觀念,是從概念角度上對道德現象的哲學思考.它不僅包含著對人與人、人與社會和人與自然之間關係處理中的行為規範,而且也深刻地蘊涵著依照一定原則來規範行為的深刻道理。定義3:倫理是……”
“停!”小柔用力地拍了拍背後靠著的講台,發出了砰砰的聲音,“彆說了!我不想聽這種資料!果然問了也是白文。”
她不由得自嘲……自己居然會去問一堆由程序員設計出來的數據。
牧師忽然道:“當偉大的父神創造了最初的人類的時候,並不存在倫理。最初的人類茹毛飲血,根據本能行走,和野獸無疑。後來父神給最初的人類規範了倫理,人類才漸漸有了秩序,直到如今,這個世界才變得如此的繁榮。”
“也就是說,倫理是必需的,對嗎?”她抬起頭,看不見牧師的模樣,隻能夠看見講台上禮堂天花板的壁畫。
牧師道:“被需要。”
“被需要……”小柔冷笑道:“那如果人類的秩序被打破,再次變得混亂,又或者現有的倫理觀已經不再適合世界的發展,是不是也可以被推翻和拋棄,然後再創造新的倫理和秩序?不再局限於所謂的禮法,現行的道德,人與人之間既定的關係?”
她已經站起了身來,視線如同利劍般刺在了這個牧師的身上,但卻見這個牧師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即便是神情也仿佛停頓了一般。
她唯有一陣的失望……這些簡單的數據堆砌,怎麼能夠回答出來這種問題?
大概能夠答出‘被需要’這樣的答案,已經顯得設計的程序員很有良心了吧。
誰也給不了她自己答案……當中關城晚間的第十一次的鐘聲響起的瞬間,小柔默然地看著塔外的一切。
何以變了這樣寧靜。
……
十一點一刻。
十一點兩刻……差三十秒。
小柔忽然深呼吸了一口氣,轉過了身來,走到了牧師的跟前,帶著微笑道:“牧師,準備儀式吧。”
牧師道:“千羽纖柔小姐,一個人是無法舉行儀式的。”
小柔微笑道:“不,是兩個人……馬上就會兩個人了。”
牧師好奇道:“你為何這樣確定?”
“因為,不管是什麼時候,隻要我們有了約定的話……”小柔流著淚道:“他一定會提前半個小時到的,總會這樣的。”
十一點兩刻,禮堂的大門嘭一聲地猛然打開,渾身濕漉漉,喘著著,顯得無比狼狽的千修雙手還抓住門鎖的手把,怒氣衝衝地凝視而來。
她身子微顫,哪裡還有數秒之前的那種堅定,就像是被抽乾了所有力氣一樣,帶著惶恐和不安瞬間轉過了身去,就站在了講台前,目光掠過了長長的紅地毯看去。
“你有病嗎!非得挑這麼高的地方,樓梯還是螺旋式的!”千修喘了幾口氣,大步流星,飛快地走到了小柔的麵前。
“我就知道你回來的。”
“如果我不來,十二點過了之後,你就會連這邊的世界也不呆了,隨便找個地方了結了自己對嗎!”
她以淒美的容顏點著頭。
“這樣的要挾有意義嗎?”
“如果你不再在意的我的話,對你來說,又還有意義嗎?”
藍修忽然捧起了小柔的臉,不說話了。她也任由這樣,也沒有說話,目光就像是鋒銳的針芒和尖利的麥芒。
時間一點點過去,來到了十一點的三刻鐘,然後來到了這日最後的十分鐘……九分鐘……八分鐘……七分鐘……
當代表著午夜到來的第十二下的鐘聲敲響了之後,千修才深呼吸著,“你知道來到了這裡,意味著什麼嗎?”
“嗯……”
“你不能再任性,沒有辦法享受優質的生活,會受苦,甚至還會麵對更多的危險,你甚至還要挨餓!”
“我把所有的零用錢都充進來了,兩千三百萬的鑽石了,應該能用好長時間,不用擔心!我不怕!”
“……你為什麼總是這樣任性?”千修揉了揉額頭,“你得上交!不許再去抽東西!不能亂買東西!”
“知道啦!”
“即使再也見不到藍凱?”
“知道嗎?我放不下這一切……大哥他也放不下。”千羽纖柔低著頭,靠在了千修的胸膛上,“他太苦了,一直以來都太幸苦了。我不在了,他才能解脫的。要不是你一直沒有消息的話,我不可能堅持到現在的……藍凱他,責任心太重,他當了三十年的藍家長子了,可是他從來都不是自己……他從來沒有自由過……”
“這不是我們可以這樣的理由。”千修搖了搖頭。
千羽纖柔抬起頭來,驚恐無比地看著這張苦等了許久的臉,身子顫抖著。
他卻用力地抓起了她的手掌,看著了講台上的牧師——因為在千羽纖柔的授意之下,已經開始了儀式的牧師,並沒有停止下來。
早早已經誦讀完畢了冗長台詞的牧師,此時已經停止,反複地道:千修先生,你願意娶千羽纖柔小姐為妻嗎?
“我願意。”千修無比肯定地給出了答案。
千羽纖柔身子抖動得更加的厲害……終於,聽到了這樣一句的話。
“千羽纖柔小姐,請問你願意嫁給千修先生嗎?”
“我願意!”她大聲地道:“我願意!我願意!”
牧師點了點頭,雙手合上了講台上的經文,然後平攤而開,禮堂的上方,兩道光輝正在閃爍,化作了光團,徐徐地降落在了千修和千羽纖柔的麵前,然後化作了兩枚戒指。
牧師朗聲道:“那麼,我以父神之命,宣布你們……”
但牧師的話卻突然之間被千修打斷,“不!不需要任何的祝福,我們隻以……罪人的名義結合。”
“……宣布你們成為正式的夫妻,請交換戒指。”牧師微微一笑。
千修默默地撿起了戒指,套在了千羽纖柔的手指上,“以罪人的名義,我們將得不到幸福。”
她也默默地撿起了戒指,套在了千修的手指上,“以罪人的名義,即使得不到幸福,我們也將會永遠在一起,再也沒有可以分開我們的東西。”
“我們是共犯了。”
“一開始就已經是共犯了。”
沒有人觀禮的禮堂,證明的牧師也僅僅隻是虛構的東西,甚至需要來到一個完全陌生,舍棄作為人的世界……他和她交吻在此。
開出了現存人倫之下的禁忌之花。
……
……
……
……
戰歌咕噠子:“奶神!!上奶啊!!人呢!!!”
小寶:“來了來了,馬上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