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她喊住了試圖早早進被窩的唐菊。
“乾啥?”
“讓你當苦力唄,還能乾啥!”她就知道,你跟這姑娘好生好氣說話,她不搭理你,但沒好氣的對待,她就能聽進去了。
唐菊不情願起身坐在桌前。
桌子上,擺的滿滿都是剪裁到一半的牛皮紙,角落位置,擺著個硯台。
她擰開蓋子,把自製的顏料倒上去,清綠色的汁液流入硯台,唐菊一頭霧水之際,又見她取個破碗出來,倒入另外一個顏料,她偷偷望了一眼,是紅色的。
唐翹用清水稍稀釋了紅色的顏料。
“彆愣著了,刀子在你手邊,把牛皮紙裁剪成我剛才那大小。”
唐菊想問她做什麼,但見到她難得嚴肅的臉頰,還是把話吞回去了。
對方乾活快,又安靜,唐翹很是滿意,想了下心裡琢磨好的圖案,她提筆畫了起來。
今個去考察了下市場,對現在市麵上的情況,她大致也有了些了解,紅糖現在需求量最大,也是最緊俏的,但是市麵流通少,就算是黑市,你有錢也未必能馬上買下。
她現在受技術約束,就算是弄出了糖,也達不到紅糖標準,隻能介於散糖跟硬糖的界限,這玩意肯定是會市場的,但是,如何能提升產品價值,隻能在包裝上做功夫了。
那糖稀放涼後凝固,切成大小均勻的塊,然後用牛皮紙包裹好,可以提高檔次,順便,提高一下價格。
能花錢買糖的,一定是有這方麵的需求,定位的話,也就是在中低層階級。
太複雜的畫,她是不大算畫的,累。
蘭草加上點綴的幾粒紅色的不知名果子,顏色鮮豔,又有辨識度,再好不過。
牛皮紙結實,有特定的底色,炕撕裂程度也比較強,畫好後,更有立體感。
兩隻毛筆在手裡轉動,不一會,一張蘭草圖躍然紙上。
唐菊看呆了。
唐翹佯裝不知她目光中的驚歎,兩隻毛筆在手裡靈巧的轉換,“女人啊,不止心胸要開闊,視野也要開放,彆以為男人嘴裡說的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就是最理想的伴侶,嗬,那都狗屁,女人沒點內涵本事,誰真的看的起你,把你放心上?”
唐菊敷衍似得看了她一眼。
“這話留著勸你自個,你倒是有內涵,我也沒見哪個男人被你迷住。”
筆尖一頓,唐翹被戳心了。
雖然知道她說的是那個知青,可不知為何,腦袋裡,突然想起今天白天見到的那個不近人情的男人。
對麵沒了聲音,唐菊抬頭,見她臉色清白交加,心底隱約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沒繼續戳她心,隻是她手上裁剪紙張的速度越發快了。
一人剪,一人畫,速度很快,唐翹畫完,唐菊把畫放到窗前晾著,分工合作,倒也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