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剛有動靜,床邊守著的人就撲了上來,“寶兒啊,你沒事吧?現在感覺咋樣?你可嚇死娘了。”
張來弟比她好不了多少,眼睛又紅又腫,聲音也透著股沙啞。
“我沒事,你們怎麼都來了?”她說一句話就倒抽一口冷氣,說完後,抬頭看了下,好嘛,她娘,大哥大嫂還有唐菊都在,她爹這會也偷偷在門外伸長了脖子往外打量。
“你還好意思說呢,昨晚上把人都要嚇壞了。”唐菊眼底也都是血色,語氣裡雖然是對她的抱怨,但仔細聽著,關懷之意還是很明顯的。
“肯定是這段時間太累了,忙成這樣了。”唐建國也跟著心疼。
都怪他沒本事,要是他腦子稍微靈活點,給家裡帶來好的生活,妹妹就不用這麼勞累的掙錢了。
唐翹想說,闌尾炎跟勞累應該沒有什麼十分必然的聯係吧?
但是躺在病床上的她,沒有絲毫的說服力。
“病人家屬現在都往外出一下,彆打擾病人休息,還有,你們誰去把住院費跟手術費交一下?”
小護士輸液時候提醒著。
“我去吧。”唐菊起身出去了。
“哥你去上班吧……娘,跟我爹去劇院那盯著汽水。”
唐翹現在說一句,停老半天,把該吩咐的都吩咐了,才放心。
張來弟哪兒還有心思去掙錢啊,她是愛錢不假,那前提是在唐翹活奔亂跳的前提下。
不過她得回去好好準備些有營養的東西,給孩子好好補補,在她心裡,孩子隻要難受了,肯定是身上缺了啥,彆人她肯定沒招呼的這麼周到,但唐翹不一樣,她可是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呢。
屋子裡走的都差不多了,唐翹才閉上眼。
她這邊剛剛閉眼,門又被人從外麵推開,她心累,不是都讓走了嗎?咋又回來了?咋一點都不讓人省心呢。
聽的門口老半天沒有聲響,她費勁的扭頭望向門口。
薑遲渾身跟從水裡撈出來一樣,從發絲到衣裳上,全都是被汗水打濕,她這個角度都能看到濕透的襯衫裡背心的輪廓了,而且唐翹一眼發現他腳上踩著兩隻不同的鞋子。
他沒有馬上進來,目光緊緊盯著她,倚在門外大口喘息了好半天,才恢複了平靜。
唐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原本唐家人在那守著時候,她還可以佯裝沒事的逗著彆人,可是看到薑遲之後,似乎心底所有的委屈跟矯情一下子就迸發了出來。
她還沒弄清楚心底酸澀的情感是為何,眼睛就已經酸了。
薑遲坐到她跟前,摸了下她頭發,那股克製的矯情勁就忍不住,一下子迸發了出來。
她沒打點滴的那隻手抓住了他撫摸自己頭發的那隻手,控訴般道,“薑遲,我疼。”
端端的倆字,像是有一隻手抓著他五臟六腑,不停地揉捏一般,疼的他都快喘不上氣了。
不論參軍還是後來參加工作,他受的傷,不計其數,可是不管是多麼疼的傷,多麼觸目驚心的傷口都沒讓他心頭這麼疼過。
她果然是來要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