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二)
薑遲目無表情的聽著程闌在電話裡麵驚天地泣鬼神的尖叫,沉默的掛斷了電話,深吸口氣,有點分不清楚到底是不是癔症,電話結束的那一刻,他在裡麵叫著,讓他去買最新的人民日報。
到時候一切真相大白。
薑遲掛斷電話電話,雙腿似是生根一般,在原地站著不動,良久才低低的嗤笑了一下。
有的人就是這樣,倒不是不相信奇跡,隻是一次次的給過自己希望後,承受不起撕心裂肺的失望,這幾年他失望積攢的已經足夠多了,當初那種情況下,怎麼可能生還,如果要是生還的話,怎麼可能這四年多沒有一絲絲的音信。
“同誌…”招待所的工作人員見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難看的不行,猶豫了片刻戰戰兢兢的上前問話,這位同誌也是,他在這杵著,後麵的客人想要用電話也不敢。
薑遲被人喚醒後,苦笑了一下。
讓開地方上樓的時候,又停下了身子。
“同誌?”穿著列寧服的招待員有點不安,笑著詢問。
“有沒有最新的人民日報?”
“哎哎,有的,有的。”
她從前台掏出一張今個郵遞員送來的報紙興奮的塞給了他,或許是大家都關注著這一件事,讓她有了熱絡感,也減少了懼意,“您也是想看咱們的航天事業的成果吧,我這還真有一份,不過您看過之後可得還回來,今個這報紙啊,可緊俏了。”
薑遲頷首,從她手裡接過報紙後,麻木的上了樓。
到了樓上,依舊把自己扔到床鋪裡,掙紮著是不是要走在吞倆藥片,手都已經摸上藥瓶了,想到好友以前說過的話,又頹然的放了下去。
他躺在床上,喉嚨滾翻的厲害。
陷在陰影中的他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從桌子上,拿起了先前拿起的那個報紙,深吸口氣,打開了報紙
。
幾分鐘後,報紙被他放在一旁。
薑遲這次毫不猶豫的拿起藥物,又吞服了兩片,重新把自己扔到床上去。
這幾年他充分明白了一件事,很多事情,希望來的越多,失望也就越大,以前不是沒有過這種誤會,可是…
在思緒裡沉沉浮浮了許久,他又被過往的回憶以及甜蜜拉入了無儘的糾結裡,窗外知了沒玩沒了的叫聲,外麵走廊客人的腳步以及熱絡的交談聲,無不彙聚到一起,爭先恐後的朝著他撲來。
幾十分鐘後,他滿頭大汗的從床上坐起,堅毅的臉上已經有了決斷,他飛速的把自己的東西,行李,收拾起來,壓抑著心底的希冀跟無儘的惶恐,匆匆從樓上跑了下來。
他要坐最近一班的火車回去。
如果,如果這個消息是真的話。
如果,如果上天真的眷戀他的話,就讓他這次的美
夢成真吧。
他真的,真的是再承受不起打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