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話,蘇涼奶奶和二叔二嬸也到了,下車的時候還因為幾毛錢的出租車費用,跟司機師傅吵了幾句,走過來的時候仍是罵罵咧咧的。
民警看了三人一眼,是下午來過的那幾位,蘇鈺的家人,頓時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蘇涼奶奶也知道不能在派出所裡麵鬨騰,臉上堆了笑,指著明景晏,主動說道:“這就是我們家蘇涼的對象,也是蘇鈺的姐夫。今天的事情都是一個誤會,他就是好奇,所以想看看他姐姐的首飾,絕對不是想偷出來……”
民警冷笑了一聲發,沒有說話。
蘇涼二嬸也連忙說道:“就是,蘇鈺就是個小孩子,一時好奇,他沒有什麼壞心眼的!”
明景晏終於開口了,語氣冷淡,卻帶著一股上位者的威嚴:“閉嘴,彆讓人看笑話了。”
蘇鈺奶奶一下子就偃旗息鼓了,甚至還有幾分害怕似的,往兒子兒媳身後縮了縮。
明景晏又看向年輕的值班民警:“麻煩你,跟我們說一下蘇鈺的情況吧。”
民警立刻點頭,回道:“雖然是以盜竊罪拘留的,但因為牽扯到那份文件,我們所裡已經沒有管轄權限了,下午的時候就已經移交給有關部門了。就此,我們也通知了蘇鈺的家人。”說著,抬起下巴看向一旁的三人。
蘇鈺奶奶想要說什麼,民警卻沒給她開口的機會,繼續說道:“不過,盜竊案依舊是在咱們所裡立案的,牽扯到的這幾樣首飾,金額巨大,就算沒有那份文件,想必也少不了要坐幾年牢。不過現在數罪並罰,就不好說了。”
蘇鈺奶奶立刻尖叫出來:“什麼盜竊罪?我們蘇鈺沒有偷東西!那是他姐姐的東西,怎麼能叫偷呢?姐姐的東西,弟弟拿過來看看怎麼了?”
蘇母再次忍不住,頂了回去:“彆說這隻是訂婚,妞妞和小景還沒結婚呢!這些首飾也不是妞妞的,而是小景他母親喻女士的!人家跟你們蘇鈺認識嗎?有什麼關係嗎?平白無故去拿人家的貴重首飾,這不是盜竊是什麼?”
“再說了,我們妞妞什麼時候跟什麼人說過,這些首飾是她的了?是人家喻女士好心借給她用,是要還回去的!蘇鈺去拿首飾之前,跟妞妞說過嗎?不問自取是為盜!”
年輕民警也說:“報案人是明景晏先生,跟您一直說的案犯蘇鈺的堂姐蘇涼,並沒有任何關係。而且,就提取到的監控錄像而言,是不是蓄意盜竊,有關部門自然會做出鑒定,不是您幾句話就能證明的。”
蘇涼奶奶立刻就去推搡孫女:“啞巴了嗎你?說句話啊!那可是你弟弟!”
蘇涼一個暴脾氣沒控製住,直接抽出包裡的晶體棍子,“啪”地一聲砸在了她旁邊的桌子上:“閉嘴!再叨叨信不信把你腦漿敲出來?”
房間裡瞬間安靜下來,就連值班的年輕民警,都被嚇得呆住了。
這麼好看的小姐姐,沒想到脾氣這麼暴躁啊……
明景晏沒事兒人似的,說:“這是派出所,給人點麵子,要遵紀守法。而且,這晶體材料挺貴的,敲壞了你還得重新買。”
蘇涼“哦”了一聲,又把棍子塞回包裡去了,還主動解釋道:“這個不是凶器,是我們實驗室的晶體材料樣品,我隨手放包裡,還沒來得及放回去。”
年輕民警愣著點了點頭,依然沒有回過神的樣子。
明景晏又問道:“那能否問一下,我們大概什麼時候,能見蘇鈺?”
民警終於回過神,回答:“大概至少得五個工作日,或許會更長,這不好確定。那邊需要走什麼程序,就不是我們能夠了解的了。不過要是可以見麵的話,到時候我們會跟蘇鈺的家人聯係。”
明景晏點了點頭,站了起來:“我們明白了,謝謝。”
蘇涼也跟著站了起來,說了一聲“謝謝”,就看向明景晏:“要回去了?”
“嗯,這不都說的很清楚了嗎?咱們繼續待下去也隻是影響人家這場工作了。”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往外走,蘇父蘇母也趕緊跟上。
其實兩個人還沒回過神來,也不知道女婿心裡頭究竟是個什麼打算。就這幾句話的話,根本不可能讓這幾個人消停。但是人家民警也的確說的清楚明白,事情已經不歸他們管了,在這裡多說什麼都是無益的了。
蘇鈺奶奶和父母也終於意識到,人的確是不在派出所了,但究竟被帶去了什麼地方,也問不出來,這要是明景晏不管了的話,他們的寶貝蘇鈺,是真的要坐牢了,於是便急急忙忙追了出去。
“孫女婿。”蘇鈺奶奶看著蘇涼的包,不得不舍下臉麵,笑的滿臉都是菊花褶子,健步如飛,跑過去攔下了正要上車的明景晏,“孫女婿,你一定知道咱們家蘇鈺現在在什麼地方吧?”
明景晏微笑:“這個您還真的為難我了,我跟蘇涼都是常年在實驗室待著的人,哪裡知道警察辦案的程序和部門?”
二嬸當即就皺起眉頭:“那你一定認識相關部門的熟人吧?”
“不認識,隻有個小學同學,是警校畢業的,現在在公安局工作,我隻能拜托他幫忙打聽一下消息,在不違反紀律的情況下。”明景晏依舊語氣溫和,一晚上都沒有杠一句。
這讓蘇涼覺得十分詭異,直覺告訴她,這人一定是在憋大招。
蘇鈺母親還想說什麼,就被二叔往後狠狠拽了一把,然後陪著笑,看向明景晏:“那你看,能不能將這個人介紹給我們?”隨即又急急忙忙解釋道,“我們肯定不會打擾警察同誌的正常工作,就是想早些知道情況。”
蘇涼陰陽怪氣地笑了一聲:“誰信你的鬼話啊?”
明景晏也點了點頭:“就不說您為老不尊的事情了,隻是個堂弟而已,跟蘇涼關係也不好,我們著實沒必要浪費時間精力。看在親戚的麵子上,我帶你們來派出所問清楚情況,已經很仁義了。”
蘇涼奶奶頓時忍不住了,破口大罵:“你要是不告訴我們,明天你們也甭想訂婚了,要是見不到我孫子,我就讓所有人都知道,蘇涼這個姐姐,把弟弟送進了監獄裡,看誰更不好受!”
蘇涼忍不住笑出了聲:“隨便你啊,反正你也進不去會場,在門口可勁兒喊吧。對了,先提前跟您說一聲,莊園總共四個出入口,你們仨都不夠一人堵一個門口的,花錢雇人的話,鬨婚宴起碼得五千塊吧,要不然誰接這麼缺德的事兒,您說是吧?”
蘇涼奶奶一下子啞口無言。
她的確是想過花錢雇人去鬨事兒,心裡還算計著,起碼得花個千兒八百的,這錢遲早要從蘇涼身上給掏回來,卻萬萬沒想到,大城市裡物價竟然這麼貴!
但蘇涼的話,她也不全信,連忙就問道身邊的兒子:“你去打聽打聽,這邊的勞務市場一天多少錢。”
蘇涼二叔一下子就火大了,衝著他媽吼了起來:“大半夜的,我去哪打聽?這是B市,你頭一回來,我也是頭一回!勞務市場在什麼地方我去哪知道?再說了,大城市本來就什麼都貴,這錢你給出啊!”
其實他願意來B市,主要就是為了從蘇涼兩口子以及他哥嫂那兒弄點錢,至於蘇涼跟誰結婚,他根本一點兒想知道的意思都沒有。他隻知道,蘇涼嫁的是個有錢人,隨便從指頭縫兒裡漏點而給他,就能讓他過上好些年。
他這人渾渾噩噩大半生,一直靠著老娘和哥嫂生活,從沒有乾過一天活兒,也不在乎什麼生活質量之類的,能夠吃飽飯有個女人,抽得起煙喝得起酒就行了。
所以,鬨婚宴這事兒,從一開始蘇涼二叔就沒放在心上,也並不想鬨,鬨僵了那以後怎麼來找蘇涼要錢?
隻不過蘇鈺是他唯一的兒子,也是他們老蘇家的根兒,他再不濟,也不能讓老蘇家斷了根,所以蘇鈺肯定是不能坐牢的。要是進了看守所,留下了案底,還怎麼娶媳婦兒?所以今晚,他才跟著老娘出來,給蘇涼找不痛快,就是想借著這個特殊時機,讓蘇涼拿錢買他們安穩。
卻沒想到,錢沒弄到,兒子先進去了。但是,蘇文昌這人,也確實自私到了極點,在這個兒子之前,他首先想到的,還是自己,以及自己下半生的悠哉生活。所以,蘇涼這個侄女兒,絕對不能丟。
蘇涼奶奶被兒子吼的一愣,隨即也吼道:“當時誰讓咱們來的,你找那人去要錢不就行了!他不是說了嘛,要是蘇涼不讓咱們進去婚宴會場,他一定會幫忙想辦法的!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個蠢貨在想什麼,蘇涼又不是你閨女,她嫁個有錢人還能給你養老了?”
蘇涼二叔簡直要被他老母親的詭異思維給氣笑了:“合著你還覺得那個陌生人比蘇涼更靠譜是吧?那你怎麼不去找他把蘇鈺給弄出來呢?你是不是臉大如盆,覺得怎麼鬨蘇涼都得認你這個奶奶啊?前年冬天的事兒這就忘了是吧?”
蘇涼奶奶氣的對著他又打又踢:“隻要她還姓蘇,她就是我孫女!這個婚在定下來之前,也沒跟我說,我就不同意了怎麼著?不把蘇鈺弄出來,我就讓她這輩子都嫁不出去!”
二叔冷笑,全然不在意對麵的人是他老娘,照罵不誤:“你說了算似的!大清早亡了!裝什麼太皇太後?蘇涼結婚要你掏錢了?你瞎操心什麼?彆說人家父母健在,就是她父母不同意,蘇涼照樣可以,想跟誰結婚就跟誰結婚,你的意見值幾毛錢?”
蘇涼二嬸原本垂著頭站在那裡,看著母子兩人對罵,唾沫星子直飛,也隻是縮了縮脖子,一言不發。
直到這會兒,蘇涼二嬸卻突然冷笑著開口了:“蘇涼姓蘇,就必須得認你這個奶奶,那她要是不姓蘇了呢?”
空氣一下子冷凝。
蘇涼迅速轉過頭來,看向了二嬸。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