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池淵胳膊一疼,沒過腦子的話被重新一複盤,他臉上難得有了幾秒鐘的不自然。
喻安還在低著腦袋,小聲澄清:“我不是你老婆。”
謝池淵又冤枉人。
四周嘈雜聲不絕於耳,喻安的澄清沒得到回應,他被謝池淵帶著往前走。
路過幾桌賭局,謝池淵眼角餘光掃過去,看見賭桌上的賭注大多都是壽命。
賭徒在這種時候求的終於不隻是富貴,而是比富貴更重要的安全。
在兌換籌碼的桌台上,還有人拿出來做抵押的是幸存者藏匿的地點。
背叛同類,換來的籌碼很高。
謝池淵牽著喻安的手,在隨口說了句剛才口誤後,就把老婆本的事給揭過了不再提。
喻安害怕這裡,一時間也不敢對著謝池淵硬氣。
賭桌上人多。
謝池淵挑了個剛空下來的桌子,坐了下去。小醜魔術師咧著誇張的笑容,站在中間服務。
“客人,請押籌碼。”
“嗯。”
謝池淵丟了十個籌碼,看起來對老婆本也不是不在意。
喻安挨著謝池淵,緊張的看著小醜魔術師,還有對麵的賭徒。對麵的賭徒戴了麵具,不知道是不是個人。
“客人,請說賭注。”
謝池淵見過其他桌的賭局,所以對這個流程已經有了數。他淡淡道:“我要城內所有人類活著出去。”
小醜魔術師笑容不改:“抱歉,客人您的籌碼不夠。您的十個籌碼,可以賭一賭失蹤隊友的下落。”
喻安拽了拽謝池淵,友好提醒:“我們可以先玩小的。”
一上來就玩大的,萬一輸了怎麼辦。
謝池淵聽勸,還真玩了個小的。
賭局上有常見的比骰子點數,除了骰子還有紙牌。這些玩法都很簡單,畢竟太難的玩法也不利於賭場人數的擴招。
謝池淵選了骰子。
其實也不是他選的,是喻安的眼睛總瞅著骰子。
小醜魔術師咧著嘴,開始搖骰子。
喻安抱著謝池淵的胳膊,壓低了聲音,跟他說道:“我會玩這個,我玩這個可厲害了。”
以前他在研究所裡閒著無聊,小六崽崽邀功似的給他找來了骰子。
玩起骰子來,其他崽崽們都玩不過小六。包括小觸手最多的八爪魚崽崽,當時八爪魚崽崽輸的太慘,還趁著夜裡揍了小六一頓。
次日小六鼻青臉腫的來告狀,氣得喻安把八爪魚崽崽給拎過來,罰抄了三天的書。
而玩骰子從那兒起,也成了喻安的一項消遣。
小六崽崽教過他怎麼搖點數,想搖幾點都可以。
“客人,您押大還是押小?”搖好骰子的小醜魔術師微笑看過來,問著謝淵池答案。另一邊的客人已經押了大。
謝池淵淡淡道:“小。”
話音落下,小醜魔術師揭開蓋,露出裡頭的骰子:“很遺憾呢,是大。客人,您輸了。”
謝池淵瞥著骰子,忽地一指身後那桌。
“我不喜歡這種玩法,我要後麵這種。”
“要去後麵的賭桌,需要押100籌碼。”小醜魔術師明碼標價,擺明了要搜刮乾淨謝池淵的籌碼袋子。
後麵的賭桌是可以自己搖骰子的,賭桌上的雙方各自搖骰子,比點數大小。
謝池淵又數了一百籌碼出來,換了桌。
這次,謝池淵押的賭注依舊是隊友的下落。他親自搖骰子,喻安在旁邊眼巴巴的看著。
在連輸了四次後,喻安攥住了他的手腕。
“我會搖。”
喻安不看對麵的麵具賭客,也不看小醜魔術師。他衝謝池淵說道:“你想要什麼點數,我都可以搖出來。”
謝池淵微怔。
他垂眸,對上喻安一雙澄澈的眼。隨後,骰子被交到了喻安手裡。
“你想要幾個點呀?”
“三個六。”
“嗯!”
喻安聽清楚了要求,繃住小臉,開始搖著手腕,給謝池淵搖點數。
謝池淵押了大,對麵一笑,陰測測道:“裝模作樣。你當這裡的骰子都是你下的崽兒?你想讓它是幾它就是幾?”
粗鄙的話聽得喻安剛要皺眉,謝池淵就先一步抬手捂了他耳朵,捂了耳朵不算,可能是手感太好,謝池淵沒忍住還捏了下。
“好好搖你的骰子。”
謝池淵語氣漫不經心,但看向賭客的眼神卻極冷,硬生生把對麵汙言穢語的賭客給看得閉了嘴。
再不閉嘴,他有種要被刀了的感覺。
賭客搖起自己麵前的骰子,片刻後,骰子同時停下。接下來就是看誰的點數最大,誰大誰來贏。
謝池淵從開始賭到現在,一局都沒贏過。
在亮點數前,他想起裴思跟陸朝叫喻安小福氣包的事兒,於是也低低叫了聲:“小福氣包,分點福氣給我。”
喻安:“……”
喻安糾結,他根本不是什麼小福氣包啊,他就是個倒黴催的小喪屍。
不管喻安再怎麼糾結,骰子還是要亮出來的。
對麵的賭客率先亮出點數,一個5,兩個6。這樣的點數除非是真如謝池淵所說的那樣,開出三個六。
否則,一樣要輸。
喻安倒是一點都不慌,他很確定的通知謝池淵:“我們贏了呀。”
這樣請輕狂的語氣,讓對麵差點又憋不住臟話。
好在有謝池淵的氣場中震懾著,喻安的耳朵裡沒再灌什麼臟話。
謝池淵亮出點數,站在中間的小醜魔術師低頭一看:三個六。
“不可能!”
賭客變了臉色,破口大罵:“你他媽作弊!這骰子肯定是被動手腳了,荷官,把他們抓起來!”
賭客是個脾氣衝的,被三個六給刺激的坐都坐不住了。
喻安看他一副要吃人的派頭,下意識的把腦袋埋進了謝池淵的胳膊裡。這麼凶,要是鬼的話一定是個厲鬼!
謝池淵抬起胳膊,由著喻安鑽進來。
他算是看出來了,喻安對這個環境,是一直都在怕著。
“沒有作弊。”
正中間的小醜魔術師在檢查完骰子後,麵無表情的給出了結論:“恭喜客人,您贏了。”
謝池淵贏了,對麵的賭客自然就是輸。
他被拉下去的時候,瘋狂掙紮著:“我還要抵押,我還有東西能抵押!我老婆,我老婆她變成了喪屍,不一樣的喪屍!”
賭客拚命掙紮著,他剛才的賭籌是抵押了自己的一隻手換來的。
籌碼既輸,賭場當然要收回抵押。
他嘶吼求饒,用老婆當做最後的抵押。喻安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抬起了腦袋,他呆呆的聽著賭客說自己的老婆變成了個奇怪的喪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