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魚玩命的在水裡遊著,要把喻安拖進更深的海域。
然而,還沒拖過去,尖銳的骨刃就驟然刺來。原本不怕疼的大魚仰頭哀鳴一聲,啪嘰吐出了嘴裡的喻安。
哀鳴中的大魚隨後又抖掉身上的骨刃,扭頭就跑。
喻安被重重甩開,意識模糊間,跌入一個結實的懷抱。他被人攔腰抱住,正帶向沙灘上。
“謝哥!”
跟著謝池淵跑過來唐辛,看著從水裡出來的謝池淵,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還好謝池淵沒犯軸的去追逃跑的畸變魚,要不然後果如何,他都不敢想象。
想到這裡,唐辛回過頭,衝著堂哥吼道:“唐伊!快給我謝哥看看!”
唐伊這會兒正在淺水邊亂找,他又急又怒:“等會兒,我先找我的小蝴蝶!”
奇了怪!
小蝴蝶就是飛到這邊的,可此刻偌大的海麵上連個蝴蝶影子都沒有。
熬了大半夜給小蝴蝶治傷的唐伊,懊悔的要命。早知道他就該把小蝴蝶給看得再嚴點兒了。
唐伊找不到小蝴蝶,被唐辛給催命似的催了過來。
他不情不願的看看謝池淵,語氣裡都透著低氣壓:“回去躺著,我再給你檢查檢查。”
貿然把骨刃給抽出來,估計又得多躺個一兩天。
謝池淵自己傷口蹦崩開,還沒撒開抱著喻安的手。
唐辛擔心道:“謝哥,你把喻安交給我吧?”
“不用。”
昏昏沉沉的喻安被放在沙灘上,做了個急救。急救沒進行幾秒,他就吐了幾口水,睜開了眼睛。
謝池淵看他醒過來,鬆了口氣。
沒多久,兩人都進了醫院。
謝池淵要去治療,喻安本來也要被帶去檢查檢查,可他搖著頭,堅持自己沒有不舒服的症狀,不讓醫生看。
某唐醫生痛失心愛的小蝴蝶,現在臉色沉痛的仿佛要給人出殯。
謝池淵瞥了眼幾步遠外的喻安,目光挪回到唐伊臉上,他沒好氣道:“不就撿了隻撲棱蛾子嗎?那玩意兒有什麼好養的。”
唐伊聞言,麵無表情的把消毒藥水全灑在了他傷口上。
“嘶——”
謝池淵吸了口涼氣:“你下手輕點!”
唐伊一言不發,給他崩開的傷口處重新上藥。
謝池淵看他這樣子,隻好做了妥協:“我下次外出要是看見什麼撲棱蛾子小飛蟲,都給你抓回來,讓你養個夠。行麼?”
唐伊冷笑:“嗬!”
他的小蝴蝶可是極其罕見的珍稀蝶,錯過了哪兒能輕易再找到!
越想越不爽的唐伊,對著謝池淵繼續“治療”起來。
喻安看看麵色不佳的唐伊,再看看忍痛的謝池淵,他抿了抿唇,悄悄退了出去。
謝池淵病房附近就是他的房間,他們都住在這個區域。
到了房間後。
喻安看見小白蘑菇已經回來了,小白蘑菇一副失神落魄的樣子,坐在椅子上發呆。
“大哥!”
看到喻安進來,椅子上的小娃娃哇的一聲哭出來。
喻安忙安撫的摸摸他的腦袋,哄他道:“小九乖,彆哭啦。大哥沒事的,你看,我這不就回來了。”
小九抱著大哥的腰,他是真的害怕極了。
喻安把他抱著坐回到椅子上顧不上細細的哄。他從身上的口袋裡小心翼翼捏了隻蝴蝶出來。
受傷的小蝴蝶又被海水泡了一遭,傷口的視覺效果很滲人。
“小九,這是小六。”
喻安把小蝴蝶放在一塊攤開的乾淨步料上,他吩咐著小九:“幫我弄一點清水過來。”
眼淚珠子還掛在睫毛上的小九:“……”
瑪德。
這個撲棱蛾子怎麼找過來了?!
“小九,快一點。”
“哦,好。”
小九垮著張精致的包子臉,悶悶不樂的去打了水。
喻安則是找出酒精,棉簽。他垂眸,仔細的檢查著小蝴蝶的傷口,手都不帶抖一下的。
幸好,蝶翼有上過藥的痕跡。
喻安全神貫注的處理傷口,隻是他沒有藥,隻能做些最簡單的處理。
時間一點點過去。
喻安把存起來的營養膏打開,低頭喂著虛弱的小蝴蝶。
小蝴蝶努力吃著,都舍不得撒嘴。
喻安眉頭越皺越緊,他低低道:“六崽,你多久沒吃過東西了?”
六崽的傷一看就是好幾天了,畸變體都擁有強大的自愈能力,像六崽這樣自愈緩慢的隻可能是他在營養不良。
小九在旁邊沒吭聲。
六崽就是隻窮講究的撲棱蛾子,他有兩不吃:這也不吃,那也不吃。
自打營養膏缺貨之後,六崽先是休眠了一陣子。結果醒來後還是沒吃的,他就不高興的餓起了肚子。
小九沒他那麼講究,什麼都造。
隻是由於大哥的緣故,小九也不怎麼吃人。
畸變體之間可以互相進食,小九曾誠邀六崽一起乾掉小八,把小八做個鐵板燒,結果慘遭六崽嫌棄拒絕。
“慢點吃,一次吃太多會撐。”
喻安還在跟布料上的小蝴蝶說著話,小蝴蝶足足乾掉了兩管營養膏,才像個小紙片一樣滑了下去。
“大哥。”
小九期期艾艾的叫道:“六崽是要死掉了嗎?”
喻安把小蝴蝶放好,輕聲道:“噓,六崽睡了。他不會死的,他現在隻是變回了蝴蝶的擬態,慢慢就會恢複了。”
小九的目光頓時充滿了遺憾。
吃飽喝足又回到大哥身旁的小蝴蝶,直接陷入了深度睡眠。畸變體天生警惕心高,睡覺一般都是淺眠狀態。
像這種深度睡眠,除非是到了極信任的環境裡。
喻安聽著他均勻的呼吸聲,心裡一片安定。
六崽在大哥跟前過了明路,小九也知道自己沒下手機會了。他眨了眨眼間,能屈能伸的決定在大哥麵前,跟六崽暫時達成和解。
病房裡。
謝池淵受了一通罪,終於被唐伊處理完了所有的傷。
他額頭上滲著一層汗珠,看向唐伊的眼神也無比複雜:“等以後世道太平了,你還是去做獸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