踴路大街跟白府的距離不算太遠。澤安衛中,白亦陵所屬的北巡檢司主管刑偵緝捕,處理各種離奇案件。
王尚書是朝廷命官,死法又離奇,白亦陵出府之後,上了馬就向事發地趕去。
很嚴肅的一件事,但隨著他縱馬馳過長街,係統突然振奮,一下子變得風騷起來——
【騎術精湛,吸粉成功,積分+1!】
【袖子被風吹起,造型飄逸,積分+1!】
【被姑娘癡迷凝望,吸引芳心,積分 +1!】
白亦陵:“……”
雖說略有聒噪,不過聽著積分不停上漲的滋味還是挺爽的,他暫時容忍了係統叨逼叨的行徑。
白亦陵跟幾個當值的手下在半路遇上了,一行人還沒有到地方,就聽見前方不遠處人聲鼎沸,議論紛紛。
他身後一個高大俊朗的青年見狀,大聲喝道:“澤安衛辦事,閒雜人等退避!”
“澤安衛”三個字一出,圍成圈看熱鬨的人群頓時散出一條路來,露出中間一具焦黑的屍體。
屍體的不遠處,一個小廝正坐在地上哀嚎,謝泰飛麵色蒼白地站在另一頭,被身邊的隨從扶著。
白亦陵剛好看見小廝衝謝泰飛嚷了什麼話,還沒聽清,隻見對方就從旁邊的鐵鋪門口抓了把剛打好的鐮刀,照著謝泰飛砍了過去!
這一下太過突然,刃光閃過,人群中爆發出無數尖叫,小廝附近的人連滾帶爬地躲閃。
白亦陵一提韁繩,徑直縱馬向前飛馳,將近人群的時候,他飛身而下,撲向小廝。
這一馳一撲何其瀟灑,係統激動,陡然提高了聲音:
“帥氣的登場!跳下馬時要在半空轉個圈落地才能體現逼格,好的,白亦陵!動作完成滿分!”
白亦陵身形閃過,衣袂飄飛,在小廝手腕上一搭一扣,那把差點傷人的鐮刀轉眼間就已經到了他的手裡。跟著他順勢一送,鐮刀的刀柄撞中了小廝的中穴,將他製住。
從奪刀到點人,前後也不過幾息的光陰,街道兩旁的人原本大聲喝彩,看清他的麵容之後又是陡然一靜,心醉神迷,唯獨係統聲嘶力竭:
“搶刀!搶刀!搶刀!白亦陵立功了,白亦陵立功了!在這一刻你不是一個人,你代表整個澤安衛,代表整個係統,出了風頭!太過癮了,個人形象飛速飆升,增加100積分——”
白亦陵差點一頭紮進地上:“閉嘴!”
其餘的人也紛紛下馬。剛才喝令眾人退下的青年名叫常彥博,是兵部侍郎的小兒子,他看著地上焦黑扭曲的屍體,驚疑問道:
“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周圍也沒地方著火,人怎麼就燒成這樣了?”
這場景太過可怕,旁邊圍觀的人群當中,除了寥寥幾個膽大的姑娘在觀望以外,剩下的大多都是成年男子。
聽見他詢問,一個較為膽大的漢子主動說道:“沒有什麼地方起火。官爺,您是來得晚沒看見,火苗是自己從這個王尚書老爺的身上,冒出來的!”
常彥博看看地上十成熟的王尚書,驚問道:“你說什麼?”
漢子壓低聲音,神神秘秘:“這事從頭到尾小人都在場,可是看的真真兒的,王大人本來是坐著轎子打街上過去,他前麵還有一頂轎子,上麵的官爺小人不認識。後來那位爺好像是派人叫王大人,要跟他說什麼。兩人下轎,站在街邊,然後沒說兩句話,大人身上‘呼’地一下子,就那麼憑空著起來了!”
聽他講話的幾個澤安衛也被對方講的這一下子“呼”的牙根發酸,常彥博看看白亦陵,見他一揚下巴,於是又問道:“沒救嗎?”
“救了救了,哪能眼睜睜看著人燒死呢!”
那人咂了咂嘴,歎息道:“可是實在燒得太快了,當時王尚書叫的那個慘呐!聲音瘮的我一身雞皮疙瘩,眨眼間連人形都看不出來了,大夥就隻能見到一團火在地上滾。等拿了水桶把火澆熄的時候,這人都沒氣了。”
他一邊說,周圍的人一邊點頭應和,還有人插嘴補充:“喏,大人們看看那邊的官爺,就是方才跟王大人說話的那個。”
說話間,仵作也已經背著箱子匆匆趕到,白亦陵讓他驗屍,自己順著漢子手指的方向看去,正好跟謝泰飛四目相對。
他嘴唇略勾,淺笑拱手:“謝侯爺,沒想到咱們這麼快就再見著了。”
謝泰飛想起自己走出白府時那句“我再也不想看見你”:“……”
還讓不讓人活了?打臉也不帶這麼快的。
事實上,他也確實算得上是黴運當頭,這一天過了大半就沒遇上一件好事。
在這件事發生之前,王謝兩人挨了白亦陵一通損,幾乎是被趕出了白府的,各自心裡都憋著一口氣,但即便如此,他們還是不得不勉強端起一副相處和諧的架勢一同離開。
否則“謝侯爺同王尚書同去白府,出門之後麵色不虞,形同陌路”的消息傳出去,引起他人猜測,傷的還是謝家和王家的麵子。
謝泰飛坐在轎子裡,被人抬著走了一會,逐漸冷靜。如今事成定局不能改變,但如果因為一時意氣把王家由同盟變成寇仇,對他也半點好處都沒有。
正因如此,他才會把王暢從轎子上叫下來。本來打算利用這件事跟對方談些條件,結果條件沒有談成,反而親眼目睹了一場“火燒活人”。
謝泰飛早年征戰沙場,見過不少世麵,一個大活人在麵前活活燒成了炭,他雖然受驚不小,舉止倒也算鎮定。
直到這時被直接跟白亦陵碰了個正著,謝泰飛覺得自己掛在腦袋上的臉皮岌岌可危,心裡堵得吐血,一臉僵硬地重新講述了事情經過。
他的說法卻是與周圍的群眾們說的沒什麼兩樣。
白亦陵想著案情,倒也沒空跟謝泰飛較勁,聽完之後剛要開口,身邊走來一人,低聲道:“指揮使。”
他一轉身,來人是個瘦高的青年,名叫楊準,是他轄下一名普通軍士,此刻楊準正押著王暢的那名意圖傷人的小廝。
小廝本來被白亦陵點了穴道,剛剛為了向他問話,楊準把穴道給他解開了。
他對白亦陵稟報道:“大人,這小廝說王大人出了意外,他就算回去也活不成了,所以想著不如死的剛烈一點,情急之下才會出手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