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轉折神來一筆,錢富和蔣栓的笑容凝固在臉上,直到“順天府”都說了出來,才明白白亦陵是什麼意思,兩人同時大驚失色。
錢富膽子較小,二話不說,轉頭就跑,蔣栓卻目露凶光,罵一聲“王八羔子”,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拔出一把刀來,當頭向著白亦陵砍去!
陸嶼本來就在全心防範,見狀來不及多想,身體一弓衝在前方,瞬間竄到了蔣栓的手臂上,狠狠在對方手腕上撓了一爪子。
他體型雖小,力氣卻大,蔣栓“嗷”了一嗓子,手中的刀頓時脫手,小狐狸大尾巴一甩,照著他的臉重重抽了過去。
白亦陵沒來得及動手,倒是被他搶了先,很是刮目相看。
他眼見蔣栓的刀落下來,屈指在刀柄上一彈,那柄鋼刀頓時改變方向,衝著錢富的位置疾飛出去,刀刃直接刺穿了他的肩膀,“錚”然一聲,將他釘在了麵前的門板上。
頃刻間兩人搞定,四下無聲。
錢富疼的滿頭大汗,幾乎說不出話來,蔣栓被小狐狸撓了一臉血痕,好在這狐狸雖狠,卻不知什麼原因沒有咬他,把爪子上的血跡在他衣服上嫌棄蹭蹭,踩著蔣栓的腦袋蹦回桌子上去了。
蔣栓:“……”
他見到白亦陵的身手,知道碰上了硬點子,不敢再逃跑,隻能想彆的主意。
蔣栓眼珠一轉,搶在白亦陵前麵控訴:“你這匪徒,當街行凶不說,竟然還還反咬一口,有沒有王法了!”
他這口鍋甩的及時,雖說白亦陵的外表看上去跟“匪徒”兩字扯不上關係,但先動手的確實是他。
周圍的人看看雙方,滿臉驚疑,分不清哪個才是好人。
小二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後蹭。
白亦陵哼笑一聲,從腰上卸下一柄刀,連著鞘往桌子上一拍。
他身形單薄,又披著一件寬大披風,在黑暗的光線下,倒是有好多人之前沒看見他的刀,此時往桌子上一望,頓時有人驚叫出來:“橫暉刀?澤、澤安衛!”
大家的眼神立刻變了,再看看這年輕人的長相,心中都暗暗想起了一個人。
白亦陵屈指在刀鞘上敲了敲,說道:“既然兩位都這麼說,那我就把你們身上的可疑之處說出來,也好請大家評評理。”
“疑點一。”白亦陵道,“你們兩個,剛才說自己是翠香樓頭牌姑娘芳草曾經的客人。那麼我很奇怪,一個青樓頭牌,就算是跟她喝杯茶聊個天都要耗費不少銀兩,更何況是成為她的入幕之賓?憑你們的穿著打扮,隻怕……花不起這個錢吧?”
被看窮了,錢富不服,但這不服還沒來得及展露在他的臉上,白亦陵就已經踱到了麵前。
他將錢富的腰帶扯下來,扔到桌上,錢富眼看褲子要掉,連忙伸手扯住,動作一大,又不小心牽連到傷勢,再次“嗷”一聲慘叫。
白亦陵道:“疑點二就是這條腰帶。你這腰帶看著破爛不起眼,係的也隨便,上麵綴著的石頭卻是最是值錢不過的拙玉。”
“我看你挺愛喝酒的,可是你們自己卻除了一碗餛飩什麼都舍不得買,這樣缺錢都不肯將腰帶當掉,恐怕是搶了人家的東西又不識貨吧?”
錢富垂死掙紮:“腰、腰帶……是、是我撿的!”
白亦陵不理他,繼續說自己的話:“你們這種前後矛盾的表現,很可能是曾經暴富過,後來又變得生活窘迫。這麼說來,生意賠了的富商有可能,敗落的官家有可能,殺人越貨的劫匪……哼,亦有可能。”
他微微一笑:“但前兩種人,都有一定的眼界,談吐舉止不會如二位這般凶橫,袖口更不會沾染噴濺狀的陳舊血跡。因此,順天府請走一趟。”
這種級彆的案子還用不著澤安衛管,小二如夢方醒,連忙在掌櫃的催促之下趕去報官。
白亦陵點了他們兩人的穴道,又將餛飩的錢結了,帶著狐狸要走。其他人心悅誠服,周圍掌聲歡送,背後不知是哪個女子還笑著將一枝鮮花扔到了他的身上。
“小郎君,接住了!”
晉國民風開放,這隻是表達欣賞的一種方式,白亦陵一轉身將花接到手裡,也向她點頭笑道:“小妹子,多謝啦!”
陸嶼蹲在白亦陵肩膀上瞅著,覺得這一笑不錯,很好看。他剛才的推論有理有據,說的也精彩。
他初見白亦陵的時候,認定對方就是刺客,因為在刺殺當時,陸嶼手快扯下了對方的蒙麵巾,親眼看見了那個人的臉。
——白亦陵的容貌讓人印象深刻不說,能長成他這樣的人也確實不好找。
但隨著相處時間加長,心中的疑慮也越來越多。
一來他看白亦陵頭腦清醒,又仿佛和陸啟之間有什麼心結,要說陸啟派他來刺殺自己,他就真的單槍匹馬親自執行,陸嶼覺得不符合常理;二來憑著白亦陵的身手和機警,應該也不至於能被人將麵巾扯下來。
說來也是巧合,如果不是因為變成了狐狸,又被白亦陵撿到,陸嶼可能就不會產生這樣的懷疑了。
【眾人麵前勇擒凶犯,積分:+30】
【恭喜宿主,本日魅力值達到最高,獲中級禮包“好看的人說什麼都是對的”1個。】
這大禮包的名字雖然奇奇怪怪,好歹有就比沒有強。這一晚上,白亦陵喂了狐狸,得到了重要線索,還順便逮了兩個匪徒,自覺十分充實,一路回府。
大門掩著,白亦陵推了一下,吱呀呀打開一條縫,他帶著陸嶼進去時被守門的聽見了動靜,從門房裡探了個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