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美色傾國得人心(2 / 2)

迎麵一陣輕柔的兒歌聲傳來:

“乖寶寶,乖寶寶,且看天上寒星墜了。

杜鵑年年唱歌謠,血淚和歌聲渺渺。

風婆婆吹雜草,雪花陣陣飄。

冤苦冤苦,又哭又笑……”

白亦陵聽著這聲音離自己越來越近,腳步一頓,向著傳來的方向望去。

不是他好奇心重,而是這歌聲實在是太過詭異恐怖了。星星、鳥兒、風婆、雪花……這些意象幾乎每一首童謠中都會出現,卻是頭一次讓人覺得組合的如此淒慘。

偏生哼唱兒歌的女子聲音中似乎還帶著隱隱的笑意,這樣隨風隨雪飄來,更顯斷斷續續。

白亦陵看到一個蓬頭赤腳的女人迎麵走過來,手裡抱著一個繈褓,一邊搖晃,一邊唱歌,她周圍的行人都露出了驚恐的表情,紛紛加快腳步四散開來,躲避這個女人。

他也向路邊讓了讓,瘋女人就擦著他的肩膀走了過去。她的一抹發絲被風揚起,劃過白亦陵的肩頭,讓人心裡也生出一種莫名的不安。

旁邊有兩個人悄聲議論:

“這是不是聶公子那個瘋了的小妾又跑出來了?怎麼孩子死了這麼多天,她的神智還沒清醒過來嗎?”

“唉,兒子慘死,當娘的心裡又怎可能不難受呢?這孩子也是可憐,屍身不能入土為安,恐怕都快被她這個瘋了的娘給揉爛了。”

“……吳兄,你說的這話,好生惡心。”

他們口中的聶公子是指聶太師的獨生子聶勝,這女子是他在一年之前娶的小妾,人長得漂亮,一直很受寵愛,可惜她前幾天生了個兒子夭折了。

小妾因為這件事悲痛過度,整個人都變得瘋瘋癲癲的,成天抱著屍體不肯下葬。

先前說話那人又道:“我聽說聶家怕她發瘋,前幾天已經把人給關起來了。難道她自己又偷偷跑出來了不成?”

他這邊話音剛落,就見長街的另一頭跑過來一隊拿著鎖鏈的家丁,打頭的那個人大喝道:“人在那裡!把孩子的屍體搶過來,把她帶回去!”

這一聲大喝之後,家丁們紛紛衝上去將女人包圍起來,有人去搶她手裡的孩子,有人企圖用鎖鏈將人帶回去,女人立刻激烈地反抗和哭喊起來,用力將孩子往自己懷裡按。

她嘶聲喊道:“彆搶我的孩子!給我!給我——”

混亂之際,引得不少人圍觀,正在這時,剛才說話的兩人忽然見到眼前青影一閃,原本站在他們身邊不遠處的一個青衣男子瞬間插/入了爭執的女人和家丁中間。

他左手一抬,抓住一條砸過來的鐵鏈,借勢一個閃身,右手已經倏地探出,竟生生將那個被女人死按在懷裡的繈褓搶了過來,隨後向後倒躍,衣袂飛揚之間,整個人已經站在了稍遠一點的空地上。

正是白亦陵。

那些家丁奉命來捉主人的瘋妾,女人不管不顧,本來就難纏,他們又不敢太下重手,正是手忙腳亂之際,實在沒想到街頭還有人如此喪心病狂,連死孩子都要搶。

當下有幾個人怒喝道:“你乾什麼!”

白亦陵高聲道:“等一下各位,這孩子似乎沒死。”

他一邊說一邊伸手去試孩子的呼吸,結果說了真話偏偏沒人相信,瘋女人聽不懂,衝過來要搶孩子也就罷了,那些家丁也紛紛圍了上來。

打頭的家丁怒道:“胡言亂語!你剛剛冒出來,又知道什麼?孩子是她從墳裡挖出來的,怎麼可能還活著!快給我!”

白亦陵開始也沒想管這件破事,他是無意發現這孩子還活著,怕他在搶奪中被瘋女人活活勒死,這才將人抱了過來。此時急著救人,眼看這幫家丁還夾纏不清,眉頭一皺,就要出手。

但手還沒抬起來,斜刺裡忽然伸出一柄折扇,一格一挑,甩到麵前的鎖鏈瞬間被反震回去,方才一擁而上搶奪孩子的家丁們齊齊退出數步,驚呼聲接連響起,一時亂作一團。

來人頭都沒回,反手將扇柄向後一戳,掙紮的瘋妾被點住了穴道,也動不了了。

白亦陵隻能看見他一個背影,但見對方的身材修長挺拔,頭發用金冠束著,身上是一件黑色的錦袍,袍角隨風揚起,上麵繡的一隻振翅白鷗亦仿佛翩翩欲飛,繡工極為精良。

他忙著救孩子,匆忙道聲“多謝”,那人在他前麵微微側頭,露出小半麵輪廓優美的側臉,語氣緩和地說:“兄台莫客氣,還是快些救人吧。”

這舒緩的語調中還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溫柔,白亦陵沒有注意,略一頷首,凝聚內力,並指向著孩子的幾處要穴點了下去。

從剛才白亦陵搶孩子開始,局麵便開始混亂,直到這時候才稍微平息下來。打頭的那名家丁仔細打量,隻見這個剛剛出現的年輕人氣質清貴俊雅,容貌俊美絕倫,唇邊噙著一抹淺笑,正也在看著自己這邊。

他掃到對方腰帶上綴著的美玉,心中猶疑,語氣客氣了一些,拱手道:“公子,我們是聶太師府的家丁,現在要帶府上的人回去,還請行個方便。”

白亦陵不想引起這種誤會,百忙之中又抽空重複了一遍:“孩子沒死,但是凍暈了,等我把人救過來就還給你們。”

他衣著樸素,又在救人,說話的時候頭都沒抬,家丁臉上露出不屑之色,說道:“那孩子早就死了,我親眼看著他咽氣……”

擋在白亦陵身前的陸嶼眉峰一揚,麵對彆人的時候可沒有那份好脾氣,冷冷道:“他說沒有。”

家丁一噎,這時候倒真的很想反問一句——“他說沒有,你就信麼?”

這孩子是他們府上多少人看著的,已經死了好幾天了,要不是正值隆冬,屍體都要爛了,怎麼可能沒死!

對方態度越是堅決,他心裡越是沒底。這年頭邪術很多,家丁生怕對方有什麼陰謀導致另生事端,那他回去也沒法交代。

他皺眉道:“這孩子要是真的沒死,剛才被這樣爭奪又怎會不哭?公子,我看你和這小子也不認識,為何要把他說出來的話當成金科玉律一般!可小心,多管閒事,惹禍上身!”

話音剛落,白亦陵懷裡的孩子就發出了一聲響亮的啼哭。

家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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