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親親(2 / 2)

總之他要是還能栽在這個人身上,那可真是白活一回了。

眼看陸啟要走,白亦陵連忙足尖一個用力,無聲地翻上了屋頂,轉瞬間便沒入了夜色之中。

他平時也算是走慣了夜路,可是這一天卻總覺得心裡發寒,仿佛兩邊的黑暗當中躲藏著什麼噬人鬼魅一般,正在蠢蠢欲動,伺機要向他發動攻擊。

胡蓬這件事攪得白亦陵心神不寧,竟然一時大意了,眼看前麵沒有了路,竟然想也不想,沒頭沒腦地從房頂上跳下了地,結果被人當頭就嗬斥了一句:“什麼人!”

此時已經宵禁,他一身黑的在房頂上晃蕩,正好碰上了巡邏的京畿衛!

此時帶隊巡邏的是散騎常侍詹光,白亦陵跟他的關係還不錯,不過即使是鐵哥們,也不能讓他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將自己放走,更何況一旦盤問起行蹤來,白亦陵也說不上。

他一邊心裡暗罵自己腦袋有坑陰溝裡翻船,一邊在詹光看清他的臉之前迅速轉身就跑。

白亦陵的反應極快,詹光根本沒有認出那是他的老朋友,隻見淡淡的月光之下,一條削瘦的黑影倏忽向前迅疾飄去,實在功夫卓絕,立刻心生警惕,抬手向著白亦陵的肩頭抓去,高喝道:“朋友,高姓大名?”

白亦陵沒有回頭,右手向後肘擊,又快又狠,逼的詹光忙不迭換招,將他的手肘架開,緊接著伸腳絆向白亦陵的腳踝,同時雙手向著他的腰上抱去。

白亦陵不敢轉身,乾脆任由他抱住了自己的腰,跟著在詹光的力氣將收未收沒有落到實處的那一刹那,身體一躬,乾脆利落地給他來了一個過肩摔,撕拉一聲,詹光將他的衣襟撕下來一塊,同時他自己也被白亦陵摔在了地上,眼冒金星。

白亦陵趁機脫身,詹光不依不饒,拚力從地上爬起來,怒道:“站住!”

白亦陵在心裡罵了他一句“死心眼”,跑的更快了。

詹光一看不得了了,跑得越快,定然就是越心虛,這人說不定就是前一陣子北巡檢司想抓的凶犯!

他琢磨著白亦陵他們上回抓人不容易,有幾個侍衛還受傷了,京畿衛雖然和北巡檢司職權不同,但大家都是好兄弟,如今撞見了人,他不能坐視不理,於是帶著人在後麵窮追不舍。

月色鋪滿長街,白亦陵飛簷走壁,拐了幾個彎,總算將這些人暫時甩開,這個時候他所在的位置,也已經跟他自己的白府距離很近了。

寂靜的夜裡,不算太遠的地方隱隱可以聽見京畿衛不依不饒的腳步聲,白亦陵略略停住腳步,猶豫自己是就此回府,還是再兜兩個圈子將他們徹底甩開較好。

如果被發現的話,詹光肯定不會把他怎麼樣,但是白亦陵不想讓詹光難做。他的身份實在太特殊,半夜裡為何穿著黑衣從街上閃出來總要給人一個解釋,即使再怎麼合理,也很容易被想到夜探行館、兩國邦交的層麵上去,這樣就會有很多麻煩。

這念頭在他腦子裡轉了一下,還沒做出決定,身後就忽然傳來一個試探的聲音:“阿陵?”

白亦陵扭頭一看,見陸嶼從不遠處的一棵大樹旁邊站起來,臉色有些憔悴,一手扶著樹乾,驚訝地看著他。

居然在這裡撞見他自己一個人,白亦陵也是萬分驚訝,這時候腳步聲越來越近,他迅速冒出一個主意,乾脆外麵的黑衣服脫下來反麵穿上,然後撲上去一把抱住陸嶼,將臉埋在他的肩頭,利用他擋住前麵被詹光扯碎的衣襟,低聲道:“淮王殿下,配合一下。”

白亦陵這件黑衣是特製的,正麵穿是黑色,反麵穿就成了銀白色,這樣一換,從背影上是不會被人看出任何端倪了。

陸嶼冷不防被撲到樹上,緊接著就將心上人抱了個滿懷,一時間整個人都懵了,下意識地伸手將人摟緊,不知為何,在看到白亦陵的這一刻,心臟突然狂跳起來。

他腦海中升起一種仿佛醉酒般醺醺然的感覺,隱約聽見對方好像笑著說“喜歡自己”。

陸嶼怔了一下,一凝神,發現剛才的一切都是莫名出現的幻覺,反倒是隨之匆匆追來的腳步聲顯出緊迫,讓他一下子明白了目前的狀況。

他也是機智善謀的人,立刻想到了要怎樣配合,迅速將身上的鬥篷脫了下來,把白亦陵整個人都裹在裡麵,跟著摘掉了他束發的玉冠,順手塞進懷裡。

大概是因為春夜猶有幾分寒意的緣故,白亦陵能夠感覺到陸嶼這身鬥篷挺厚的,領口處一圈風毛,連同散下來的頭發,將他的臉擋住了大半邊。

陸嶼隔著鬥篷拍了拍白亦陵的後背,轉了個身,把他擋在大樹和自己之間,低聲道:“沒事,有我呢。”

說完之後,他忍不住撫了下額頭。

詹光帶著京畿衛趕到了附近,早就看不見剛才那道黑色的身影了,倒是路邊有個穿著青色衣服的高挑男子,雙手撐在樹上,不知道在做什麼。

詹光使了個眼色,一名侍衛試探著走了過去,對那個男子道:“兄弟,勞駕。”

男子猛地一轉頭,露出懷中抱著的另一個人,長發披散,全身上下被鬥篷遮的嚴嚴實實,隻露出精致小巧的下頦。不知道是否害羞,他的頭微微垂著,彆有一番我見猶憐的嬌弱之感,讓那個侍衛一時看的有些發愣。

陸嶼咳嗽了一聲,他這才回過神來,移開目光,轉眼一看,連忙行禮道:“淮王殿下!”

“罷了。”陸嶼一手將人抱在自己的懷裡,懶洋洋地向他身後一掃,“你們乾什麼呢?”

詹光一看是他,也連忙快步走過來行禮匆忙解釋道:“殿下,我們剛剛在街上遇到一名行跡可疑的黑衣男子。此人身手極好,來曆不明,我等正在緝查,冒犯了您,請殿下恕罪。”

陸嶼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眼睛始終沒有離開懷裡的人,一副“不管你們說什麼,反正我眼中隻有美人”的模樣,說道:“不礙事,那就快去找吧。”

詹光卻沒離開,反過來問他:“那不知道殿下可曾見過這附近過去了什麼可疑人物?”

陸嶼冷漠道:“沒有。”

其實在回答問題的時候,他心裡也明白,詹光真正感興趣的,是他懷裡這個沒有露出正臉的“可疑人物”。

白亦陵的個子高挑,雖然已經在鬥篷的遮擋下微微屈了膝蓋,但不管怎樣,要是按照女子的身高來說,也算是高個了。詹光難免懷疑他們兩人的關係,是否真的像此時表現出來的這樣。

在這種情況下,要麼就親密給他看,要麼就直接把人嗬斥走,大不了事後被懷疑,雖然前者的誘惑很大,但陸嶼實在是打死也不敢選。

而且更加讓他煩躁的是,在此之前明明都好好的,不知道為什麼,從剛才看見白亦陵之後,陸嶼的腦袋裡麵就一陣一陣的發暈,好像有無數的幻象交疊而來,有人不斷地告訴他,他的幻想已經成真,他的心願已經得償,他喜歡的人……

也喜歡他。

陸嶼隱約覺得是眉初那名“夢想成真”的爛蛤/蟆水在作妖,肚子裡破口大罵,同時還得抵抗懷裡天大的誘惑,實在暴躁極了,再聽見詹光磨磨唧唧,當下乾脆眉梢一挑,冷笑著就要發脾氣。

結果還沒等他的嗬斥聲出口,忽然有兩條手臂伸出來,摟住了陸嶼的脖子,白亦陵的氣息近在咫尺。

陸嶼沒說出來的話卡在喉嚨裡,眼睜睜看著對方衝著自己湊了上來,一時隻覺得口乾舌燥,心跳加速,一股熱意從丹田處湧了上來。

散著頭發的白亦陵,比他平時的模樣要少了些許英氣,卻更多出幾分嬌美,陸嶼的目光閃躲,卻又不由落在他的唇上,隻覺得整顆心都亂了,快要按捺不住,快要跳出胸腔。

在這種時候,他一下子把什麼詹光刺客忘到了九霄雲外,腦海中浮起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他這是要親我嗎?爛蛤/蟆水竟然真的起效了?

陸嶼的姿勢一直是小心地將白亦陵擋在懷裡,在夜色的掩映下,除了他之外,其餘人看不見對方現在的模樣,這幾乎讓他有了一種這個人已經完全屬於自己私有的錯覺。

那懷中的身體緊緊貼合在自己的身上,纖瘦的腰,削薄的肩,修長的手臂……每一處細節都感受的如此清晰,給人帶來一種宛如夢中的悸動與急躁。

白亦陵本想借著模糊的光線,假作出一個類似親密的動作,但他還沒有真正湊過去,陸嶼就忽然一把抬起他的下頦,重重地吻了下來。

這一次,傻的不隻是一個腦袋亂成一鍋漿糊的陸嶼,又加上了個瞬間不知所措的白亦陵。

陸嶼的雙唇柔軟溫熱,試探著親吻著他的唇瓣,不光白亦陵是頭一次被人這樣對待,他的舉止也十分生澀,隻是動作笨拙中又帶著幾分強勢,仿佛急於宣泄某種隱忍已久的感情。

他的臉潔白如玉,帶著些許沉醉神情,長長的睫毛垂下來,掩住平日裡總是帶著笑意的眼睛,修長手指托住白亦陵的下巴,那麼虔誠,又那麼熱切。

白亦陵不知道是礙於旁邊的侍衛不敢掙紮,還是實在驚訝忘了掙紮,就這樣任由陸嶼將他死死箍在懷中吻著,眼前光線一暗,陸嶼騰出一隻手來,將他身後鬥篷上帶的帽子掀起來扣下,完全把人遮擋的嚴嚴實實。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