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好姿勢(2 / 2)

陸嶼的尾巴輕輕拍打他的肩後,好像在溫柔地安慰。馮山看著白亦陵,對方的語氣不陰不陽的,讓人捉摸不透,也不知道死的那個到底是什麼人,跟他有沒有關係,反正看情況,自己今天算是栽在這個小白臉手裡了。

他可不想坐以待斃,眼珠轉了轉,說道:“其實我還在這裡撿到了一樣東西,是那個殺人的凶手留下來的,他離開的時候,我跟在他後麵偷偷地看,就見到了這個玩意。官爺,您看我助您破案,被抓回去之後能不能……判輕點啊?”

白亦陵揚眉道:“要是我說不能,你給嗎?”

馮山:“……給。”

白亦陵右手掌心平坦向上,衝他勾了下手。

對方軟硬不吃,實在叫人絕望,馮山苦笑道:“在我胸口的衣襟裡麵。”

他手上的腕關節已經被白亦陵給卸脫了,自己動彈不了,白亦陵伸手去掏,馮山趁著這個時機,突然一腳踹過去,鞋尖上彈出來一截刀刃,刺向他的小腹。

白亦陵從他的胸口掏出一張紙來,一邊展開看一邊同樣抬腳,馮山還沒踢到他,就被他踩著腳背跺下去了,“咯吱”一聲,他的腳骨斷了。

馮山滿頭都是冷汗,張嘴就要慘叫,白亦陵順手把剛摸出來的那遝紙團了團,塞進他嘴裡,腳下碾了碾:“不對啊,不是這個,還有嗎?”

馮山“……唔唔唔唔!”

白亦陵把紙拿出來,馮山奄奄一息:“你、你彆再踩我了……東西、東西,在我的小腿上綁著。”

白亦陵彎腰再拿,這次馮山卻是一動都不敢動了,白亦陵將東西拿出來之後,發現是個銀色的彈丸——這是胡蓬的東西,他能認出來。

就是因為了解,心中才陡然升起一種十分危險的預感。以胡蓬的武功,他不想丟的東西,很難遺失。

陸嶼似乎感覺到了白亦陵的不安,伸爪拍了拍他的手背,白亦陵回過神來看看小狐狸,勉強笑了一下,手上一用力,已經將那個銀色的彈丸給捏開了。

馮山當時看見這東西從胡蓬的身上掉下來,還以為是純銀的,好歹也能值幾個錢,就順手撿起來揣進了懷中,他沒想到彈丸竟然中空,裡麵還有一張小紙條,也十分詫異,不由瞪大了眼睛。

白亦陵將紙條拿出來,輕輕展開。

上麵的筆跡張揚潦草,隻寫了三個字——“向上看”。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油然而生,怪異的氣氛悄悄彌散開來。看到這三個字的一瞬間,白亦陵隻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慢慢地抬起頭來,像上方一看,正好對上一雙充滿著詭譎和笑意的眼睛。

一個人,就靠著岩石借力,趴伏在山洞的頂部,已經不知道靜靜地待在那裡看了他們多久。

胡蓬!

馮山本來是跟著白亦陵的動作向上看,結果冷不丁看見頭頂有張人臉在笑,他由於受驚過度,白眼一翻,竟然無聲無息地就癱軟在地,暈了過去,山洞中的燭火噗地一聲滅了,整個世界陷入了黑暗當中。

在一片黑暗裡,又仿佛隱藏了重重的危險和詭譎,周圍一點聲音都聽不到,白亦陵卻猛地意識到什麼,忽然翻身臥倒在地,迅速舉刀上架,一股大力向他當頭斬下,刀劍相交之聲伴隨著金屬撞擊下來的火花一閃而逝。

白亦陵擋下了對方鋒銳無匹的一刀,立刻脊背用力,向後劃出去,百忙之中反手一摸,沒找到狐狸,他高聲道:“陸嶼,你沒事吧!”

他問完這句話,就等於已經在黑暗當中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胡蓬的刀應聲而至,白亦陵從一開始的驚嚇當中回過神來,手腕一抖,變招反擊,兩人在黑暗中交起手來。

此刻目不能視物,缺少了視覺的支撐,比拚的就唯有一個“快”字,誰的招式快,誰就占得先機,白亦陵跟胡蓬學到的東西不多,但最起碼這個時候,兩人都想到了一處,因此一出手都是瞬息萬變。

黑暗之中唯聞兵器相交之聲叮叮不絕於耳,如冰雹亂落,如萬馬奔騰,又如戰鼓齊擂,繁音密點,奪人心魂,刀對刀,分毫不讓。

不到片刻的功夫,兩人已經交換了十多招,白亦陵汗流浹背,一共退了三步。

比起對方,他的年紀到底還是太小了,更何況這個胡蓬根本就不按常理,橫劈直砍就像是瘋子一樣,偏偏力大招快,生生把他壓下去了一頭。

胡蓬陰惻惻地笑了一聲,說道:“喲,長大了。”

這是時隔多年之後,白亦陵再次聽到他說的第一句話,熟悉的腔調和聲音,驟然勾起了內心深藏著的恐懼,他手一軟,長刀已經被挑飛,嗆啷一聲落到了地上。

胡蓬哈哈大笑,欺身向前,刀尖要去挑白亦陵的下巴,然後就在這一刻,他忽然在黑暗當中感到了一股淩厲無匹的殺意,直逼自己而來!

千鈞一發之際,胡蓬憑著本能猛地向後一閃,鋒刃正貼著他前襟劃過,胸前的皮肉綻開,鮮血一下子就湧了出來。

馮山雖然會武功,但是跟他和白亦陵比起來根本就沒法看,胡蓬在山洞裡隱藏了半天,根本就沒想到這裡麵還能有什麼彆人,更能使出如此迅捷精妙的招數,饒是他反應極快,還是受傷了,森寒之意幾乎要由傷口滲入骨髓。

“血?”胡蓬大怒,厲聲道,“是誰乾的?混賬東西,滾過來!你滾過來!”

這人果然有病,陸嶼沒搭理他,趁機閃到兩人中間,探手摟住了白亦陵,在他耳邊說道:“快走,這山洞經不起打鬥!”

剛才周圍一暗,他生怕白亦陵有危險,連忙化成了人形,要上去幫忙的時候,卻忽然發現兩人動手時的腳步聲似乎有點不對,陸嶼素來機警,連忙在旁邊的石壁上敲了敲,驚覺山體微晃,隨時有坍塌的可能!

他這麼一耽擱,打鬥中的兩人已經幾十招過去了,陸嶼連忙過來幫白亦陵解了圍,拉著他就要走。

胡蓬剛剛還在為自己被傷的那一下生氣,忽然聽見陸嶼的話,愣了一下,又笑起來:“你說得對,這個地方很容易塌。”

陸嶼:“……”

白亦陵猛然驚覺,立刻道:“快走,洞口在哪?”

他這句話剛剛說出來,胡蓬忽然一刀猛地向下刺出,刀鋒入地兩寸,真力轟然震出,裂隙由這個中心點蔓延開來,碎石翻滾,地麵陡然崩裂開了一個口子,泥土砂石陷落。

這個瘋子!就連陸嶼都忍不住想要罵臟話了,胡蓬的位置比他們兩個人裡洞口要近一點,或者他覺得自己能夠逃跑,或者他根本就是腦子不正常,想著大家同歸於儘,一了百了。

在這一瞬間來不及想太多,陸嶼一掌橫揮,將幾塊直墜下來的碎石橫掃出去,向著胡蓬撞出,緊跟著一把抓住白亦陵的肩頭,將他護在懷裡。

塌陷的轟隆聲讓相擁的兩個人有一瞬間的失明加失聰,腦子也是嗡嗡一片亂響,等重新安靜下來的時候,白亦陵能感覺自己半躺在地上,脊背靠著一處山壁,陸嶼就撐在他的身邊,兩人呼吸可聞。

白亦陵的腦子還被那陣巨響震得有點懵,這可能是他剛才拽著馮山的腦袋暴力撞牆來的現世報,不過這時對方可能已經死了,白亦陵暈了片刻才聽見陸嶼再問他有沒有受傷。

白亦陵道:“還好,你呢?”

一滴溫熱的液體帶著血腥味落在了他的臉上,陸嶼說話的時候,呼吸也同樣輕輕拂過白亦陵的麵頰:“我也沒事,破了點皮。”

係統也在白亦陵的腦子裡證明:【係統防護罩已開啟,他真沒事,就是破了點皮……呃,稍稍也破了點肉。】

白亦陵:“……”

山洞剛剛崩塌的時候,他緊急用積分向係統兌換了一個防護罩,用來抵抗碎石的衝擊,係統證實這個防護罩已經最大程度地減緩了壓力,否則兩人現在不可能是這種情況,早已經變成了肉餅。

現在白亦陵不大想跟這兩個玩意廢話,直接自己伸手向上摸,按到的是陸嶼的胸膛,堅實緊致,薄薄一層的肌肉,練的卻很是不錯。

再向上,是脖子和下巴,兩隻手分彆撐在他的身側,臉離的很近。

“阿陵。”陸嶼隱忍地說道,“咱們……可不可以有話好好說,你彆摸了行嗎?”

現在的情況是他跪伏在白亦陵的身上,頂住了身後砸下來的碎石,將他護在了自己身體撐出來的空間當中——這個姿勢,有點要命。

白亦陵道:“你一點都不能挪動嗎?”

陸嶼誠實地說:“能動一點點。”

白亦陵又問係統:“那有沒有工具把碎石挪開,先把陸嶼放出來?”

係統道:【正在進行中,請宿主稍加等待。】

白亦陵輕輕地噓了一口氣,有係統在,他知道陸嶼肯定不會有事,隻是那點皮肉傷要是出現在他自己身上也就罷了,眼睜睜看著一個人在自己麵前擋住所有,而他卻安安穩穩地半躺在這裡乾看著,這種感覺反倒更煎熬。

尤其是兩個人的距離還太近了,相互之間的呼吸都可以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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