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鑒寶(2 / 2)

嶽淳過來的時候已經聽說了事情的經過,他走過來向眾人行禮,跟著同劉勃交換了一個眼神,和和氣氣地詢問白亦陵道:“白大人,請問您覺得哪樣寶物是假的?讓小人再檢驗一遍。”

白亦陵也很客氣:“在我得到的這些獎品裡麵。竊以為隻有這個玉屏風擺件是真品,剩下得全部都是仿造而成。”

他將獎品中第一等的七彩飲虹杯拿起來,說道:“比如這個杯子,看起來雕工精致,亦是像形容中那樣五色混雜,但實際上隻是浮於表麵,質地不夠精純。《夢憶散記》當中曾經說過,此物‘光如螢火跳蹴’,‘遍體多著波紋’,現在看來,也並不相符。”

當白亦陵之處隻有玉屏風擺件是真品的時候,劉勃眉梢一跳,嶽淳臉上的笑容也僵硬了,兩人心中同感震驚緊張——白亦陵還真會說,他的那堆獎品當中,也隻有玉屏風擺件不是劉府提供的。

兩人小心地交換了一個眼神,嶽淳心裡正飛快地想著辦法,但緊接著就聽見了白亦陵後麵那番話,讓他不由搖頭笑了起來。

真是嚇人一跳,一開始還以為白亦陵真是行家,現在看來是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看過幾本誌異雜記,就拿過來照本宣科了。他就說嘛,如此年輕,又是出身暗衛,怎麼可能懂這些東西,剛才他說的那句話估計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

嶽淳嗬嗬一笑,說道:“白大人有所不知,這七彩飲虹杯使用一種名叫大千玉的籽料打磨而成,這大千玉出自發源於九頂山的沱江流域,色彩萬千,又根據位置所在上遊、中遊還是下遊有所不同,您手中這杯子出自上遊,乃是頂級好玉,甚至連皇上去年分賞給諸位皇子殿下的玉牌都是出自同樣材質,普通人根本就見不到,更不用提描述出來了。”

“所以您所說的‘光如螢火跳蹴’,‘遍體多著波紋’……”

他把杯子接過來,要來茶水徐徐向內注入,杯子遇水,立刻變幻出七彩的虹光,連帶著裡麵的茶水都五彩繽紛,甚是璀璨動人,周圍的人們同時發出一陣讚歎聲,實在想象不出來這個東西有可能會是假的。

嶽淳展示給白亦陵看:“不是沒有這種情況,但其實是指裡麵裝有茶水的時候,會顯得杯中的水五彩繽紛,如同霓虹一般,故而得名。白大人您會覺得這杯子是假的,大概是誤會了書中的意思。恕小人多言一句,那等閒書,看過便罷,現實中若要甄彆寶物,終歸不能以此為準。”

他越往後講,口氣中說教的意味越重,雖然不敢明著指教白亦陵,但話裡的意思顯然也是在說他明明不懂還硬充內行人,沒事找事。

嶽淳能夠被薛老板這個大商人請來鑒彆寶物,自然也是小有名氣,聽他說的頭頭是道,周圍的人也不禁議論起來:

“這人是誰呀,說話能信嗎?”

“那還有不靠譜的?這位可是嶽淳嶽大師,他從十五歲以來看寶貝就沒走眼過。換句話說,什麼東西,隻要被他說了是值錢,那價格立刻就能翻上去!跟薛老板合作了十來年了。”

“這……就算嶽師傅是個行家,但白大人破了那麼多的案子,可也從來沒有說過半句瞎話呀!”

“術業有專攻,可能白大人看走了眼吧?破案厲害的人,也不能就說鑒寶也一樣拿手呀。”

劉勃似笑非笑,歎了口氣,故意用一種無奈的語氣說道:“白指揮使,當著著許多人的麵,你說我的東西是假貨,難道就不需要跟我道歉嗎?”

他這樣一說,白亦陵還沒開口,倒是旁邊的兩個王爺同時說話了。

陸嶼道:“嶽淳說的也不過是一麵之詞,他的話頂多是說古籍中的記載不能當真,卻還是沒辦法證明這杯子是真的。”

陸啟則道:“白指揮使也隻是提出疑問而已,解釋開了便是,他沒做錯,何來道歉之說?”

兩人的話幾乎是同時出口,語聲混雜,說完之後又互相對視一眼,各自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諸如“心機婊”、“舔狗”、“小賤人”等字眼,眼神交鋒之間已經把自己的叔叔/侄子罵的狗血淋頭,於是各自把頭轉開了。

嶽淳一看這架勢,不由感到一陣頭大——白亦陵一個人已經很不好糊弄了,現在居然還多出來兩個王爺口口聲聲地向著他,不對啊,臨漳王難道不應該站在劉將軍府這一邊嗎?劉勃也太沒用了!

他一邊頭疼一邊不得不回答陸嶼的問題:“淮王殿下,小人在這一行中做了多年,從沒有看走眼過。若是話至此處諸位還是不信,那確實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將玉料沿著紋理剖開。”

“像這種上等的彩玉,都是分層的,普通雕刻的時候隻是按照表麵的紋理,但如果由手藝精純的人來將最外麵那一層打磨掉,真正的大千玉內部會顯示出天然的美麗花紋。不過這種剖玉之術需要上乘的刀功,用刀的人還需要一定的氣感,可以看清楚內部紋理,小人是做不到的。小人的師父倒是有這個手藝,可惜已經去世了。”

這番話倒是事情,嶽淳說著心裡麵還有些遺憾,要不是師父去的太早,這門手藝說不定就能由他傳承下來了。

白亦陵聽到這裡,道:“彆說了,拿來。”

嶽淳一怔:“啊?”

白亦陵直接把他手裡的杯子拿了過去,說道:“嶽師傅有專門用來剖玉的工具吧?借我用用。”

嶽淳驚疑不定,轉頭吩咐了徒弟去取來自己的工具,但又懷疑他聽錯了白亦陵的話:“白大人的意思是,你懂得剖玉之術?”

白亦陵笑道:“在下一屆武夫,平日裡打打殺殺的,讀書不多,這種動刀子的事好歹也要稍微擅長一些。”

嶽淳:“……”

他才他說白亦陵誤解了書中的意思,話裡話外就是在說他隻知道練武,讀不懂文章還要斷章取義,結果這個意思被白亦陵用自謙的口氣說出來,倒讓人被不軟不硬地刺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不過現在他的反應也已經不是重點,眼看著白亦陵接過取來的刀具,其他人的目光已經都被吸引了過去。他們既想看看白大人怎樣剖玉,也想看看這玉器被剖開是個什麼模樣。

連係統都激動萬分:【宿主懂得剖玉之術嗎?可以將玉內層的花紋解出來嗎?宿主真棒!】

白亦陵坦然道:“不懂啊,不會啊。”

係統:【……】

白亦陵道:“所以,把你的大禮包打開吧。”

遇到一個比係統還溜的宿主,也實在是無話可說。懷著仿佛被自己給忽悠了的心情,係統默默打開了禮包:

【中級禮包“該配合你演出的我很樂於奉獻”投入使用,請宿主加油!(づ ̄3 ̄)づ╭~】

除了刀具之外,嶽淳的徒弟又在他的示意之下,拿來了一麵白色的屏風,一盆清水,放在空地上擺好,其他外行人不知道這些是做什麼用的,竊竊私語間,更加好奇了。

白亦陵不受影響,先將他稱為真品的那個玉屏風擺件拿了起來,端詳了一陣,開始下刀。

他手中剖玉用的小刀不過一指來長,刃薄鋒銳,刀身呈青色,秀秀氣氣的,可是到了他的手中,就平白多了一股淩厲之氣。

刀光劃過,青色的寒芒在銅鏡般大小的玉屏風上流動起來,快的幾乎讓人看不清動作,隨著一塊塊玉屑的掉落,屏風的表層被剝離,露出了內裡形狀奇幻的花紋來。

白亦陵腕骨突出,指骨修長,這雙手無論拿著什麼樣的東西,坐著什麼樣的事情,都有一種渾然天成的風雅,他的速度很快,沒過多久,放下屏風,又用同樣的方法,將七彩飲虹杯的表層也剝離下來。

剛才他剖完第一個擺件的時候,嶽淳拿著端詳,劉勃也湊過去看了一眼。他不懂這些東西,隻見嶽淳眯著眼睛看了半天,臉上露出一抹笑意,衝自己搖了搖頭,立刻就鬆了口氣。

看來白亦陵不過是故弄玄虛,沒什麼可擔心的。

心裡的石頭一落地,劉勃立刻就把頭撇開了,站到了人群外圍去,他多看白亦陵一眼都覺得心裡針紮一樣的難受,偏偏在場的兩個王爺還都神魂顛倒地捧著小子,讓人想多說一句都不行——真是有病!

然而沒過多久,他聽見周圍發出一陣驚呼,緊接著嶽淳聲音顫抖地喊道:“這、這怎麼可能?這剖玉的法子,你是從哪裡學來的!”

劉勃心中一驚,猛地扭過頭去,脖子因為過於用力而扭的生疼,他卻絲毫顧不得,隻是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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