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啟這邊還沒說話,被子已經被一把扯下來,桑弘蕊滿麵潮紅,破口大罵。
陸啟:“……”
擔心了半晌,全城搜人,幾乎要把整個京都都給翻過來,結果好不容易找對地方了,眼前竟然上演了一出大變活人,他也是一時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高歸烈則怒道:“你這個女人在胡言亂語什麼?我沒有邀請你,你卻鬼鬼祟祟摸到這個院子裡來,進門之後還不說話,哪有人這樣的?你為什麼不說話還要扮成男裝?明擺著就是讓我辨認不出來你的身份,然後稀裡糊塗和你睡覺!”
桑弘蕊要不是沒穿褲子身上又疼,簡直都要跳起來了。高歸烈說的話她還真的沒有辦法反駁,問題是她一直以為這裡麵的人是陸嶼,一心想讓白亦陵誤會以挑撥兩個人的關係,哪知道會是這麼個一上來就動手的蠻子!
她有苦說不出,又是當著陸啟的麵,剛才的藥勁也沒完全過去,整個人難受到了極點,氣的發抖:“放屁!我一進門你就捂住我的嘴,我說什麼話?你還從後麵上……你、你還那樣對我,屋子裡還有迷香和催/情藥,你這個狗娘養的畜生,敢做不敢當的王八犢子!我呸,睡你爹去吧!”
她氣瘋了,將自己所知道的臟話都罵了出來,高歸烈在她口中變成了各種不甚可愛的動物,聽的麵色鐵青。
他就算好色,也不是饑不擇食,美滋滋冒著風險過來享用美人,沒想到睡了這麼一個潑婦,本來就覺得虧,現在被這樣劈頭蓋臉一頓罵,就更生氣了。
要不是礙著陸啟,他真想給桑弘蕊一個嘴巴子——明明就是這娘們自己進來的!害了他還在這裡裝貞潔烈婦!
他沉聲道:“行了,你彆裝了。你是不是跟白亦陵合夥耍我?”
桑弘蕊一愣,也反應過來了:“你本來是在等白亦陵?”
她氣昏了頭,狂吼:“他人呢!”
陸啟聽著這兩個人吵架,差不多算是全明白了,心裡隱隱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一股不知道什麼滋味湧了上來——這事實在太可笑了!可是這種情況下誰能笑得出來?
但看著麵前狀若瘋狂的桑弘蕊,陸啟卻也不能不管她。隻是這兩個人可真會添麻煩!一個赫赫,一個幽州,這本來是他好不容易拉攏過來的兩大勢力,陸啟不能承擔同時失去他們的後果,就得幫忙擦屁股。
然而幽州王常年駐守邊塞要地,對外主要打的就是赫赫,簡直是他們的心腹大患,這兩位本來是死敵,居然睡到一塊了,這個事可怎麼好!
無論在政治上還是感情上,桑弘蕊都是不可能嫁給高歸烈的。他們兩個想死就算了,還要連累自己。
陸啟驚嚇過後又是生氣,簡直肝疼頭疼,真想一手一個掐死算了!
他心裡知道,就是有天大的脾氣和疑問,現在也不是說話的時候,於是強壓怒氣,沉聲喝道:“都彆吵了!”
說完之後,陸啟脫下自己的外衣遞給桑弘蕊,讓她先穿上勉強遮擋身體,跟著將人扶住,問道:“現在能走嗎?”
桑弘蕊聽他這一句話,頓時委屈地哭了起來,撲進陸啟懷裡。
她簡直冤死了,不過是想過來看白亦陵的笑話而已,這件事怎麼也不應該落在她的身上,她分明是替白亦陵承擔了災禍,而且對象還是那麼一個又臭又醜的粗壯蠻子!
她不甘心啊!
被陸啟看到了這一切,現在想遮掩都遮掩不過去,唯一讓桑弘蕊覺得安慰的就是陸啟剛進來尋找她時,語氣中那種發自內心的心痛和關切——在他心裡原來這樣在意著自己,所以他應該不會嫌棄剛才的事。
桑弘蕊死死地摟著陸啟,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身體裡的藥性本來就還沒過去,剛才因為情緒暴怒,暫時分散了注意力,這時麵對著心上人,忍不住胡亂蹭著他的領口,又忍不住湊過去親他。
陸啟拿起桌上冷透了的茶水,毫不留情地澆在了桑弘蕊的頭上,桑弘蕊被涼水一激,猛地打了個哆嗦,神誌稍微清醒。
陸啟沉聲道:“我不管你們兩個是怎麼湊到一塊的,但對方肯定有後招,先離開這裡再說!”
他的判斷可以說是極為準確,桑弘蕊和高歸烈情急驚怒之下,都沒有想到這一點,聞言臉色都是一變。
因為高歸烈很快就發現了桑弘蕊原來不是白亦陵,頓時興致全無,立刻停止了自己的行為,前後也沒有太長時間,她身上的傷並不嚴重,借著陸啟的手站起來,三人就要匆匆出門。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外麵傳來一陣快而急促的腳步聲,院子裡瞬間燃起無數火把,亮如白晝,有人大聲喊道:“裡麵的賊子,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隨著話音落下,房門已經被人一腳踢開,好幾個高舉著長刀的侍衛迅速衝入,將此刻的場景看的清清楚楚。
雙方麵麵相覷,都吃驚的說不出話來。
陸啟他們三人是沒想到變故會發生的這樣快,轉瞬之間就有這麼多的人衝了出來,將他們堵在屋裡,侍衛們則是因為房間裡混亂的場景而震撼,一時不知道如何反應。
簡直太奇怪了,關在這個小房間裡的人各有貴重身份,但按理說又不應該產生任何瓜葛,卻偏偏在這個雨夜衣衫不整的聚在了一起。
他們一個是當朝親王、皇上的弟弟,一個是赫赫大皇子、來訪的使臣,還有一個是幽州王的女兒,來京都就是為了嫁人,聽說好像還有意被許給鎮國公的小兒子——但現在他們看見了什麼?
臨漳王隻穿了一件中衣扶著桑弘蕊,臉色冷肅,領口處的扣子卻是開著的。桑弘蕊披著他的衣服站在旁邊,頭發雖然有點亂,但可以看出梳的是男子發髻,同時在寬大的外衣下麵,露出的小腿竟然是光/裸著的。兩個人的穿著神情,簡直就差在臉上明晃晃寫上“我們之間有事”六個大字了。
而且這還不算完,高歸烈雖然站的跟他們距離較遠,但是身上的衣服更亂,臉上還有三道撓痕,他腳下的不遠處扔著件帶有少許血跡的褻/褲,簡直讓人不敢多看。
這仨人,到底乾什麼呢?
這些侍衛自然是英王陸呈帶來的。他今日裡聽聞探子密報,說是見到臨漳王行色匆匆,輕裝簡行,隻帶了一名貼身護衛冒雨趕向城西,立刻覺得很有可能是對方的什麼秘密,因此借口在城中一處發現了劫匪窩點,親自率人前來,一心要抓住這個叔父的把柄。
眼看正好把人抓個正著,他便由侍衛開道,施施然走了進來,臉上已經端好了一副公事公辦的嚴肅神情。
結果看見了麵前這一幕,他整個人也跟著愣住了,抬起的腳半晌忘了邁入門檻。
我的親叔叔,這可厲害了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