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種情況,勝負難料,不得不留出一條後路了啊!
白亦陵將皇上推倒在龍椅上,一隻手仍然勒著他,另一隻手在皇上手中寶劍的刃上直接一蹭,鐐銬應聲而斷。
他將劍架在皇帝的脖子上,喝道:“還不快點!”
感覺還挺威風的,當反賊的滋味居然不差!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硬是不退,白亦陵也有一大半的可能性根本不敢動手,但他若是挾持了彆人也就罷了,又有誰敢公然提出拿皇上的命來賭一個人是否足夠大膽狠心呢?
眾人隻能依言行事。
白亦陵架著皇上從議事殿裡倒退著走了出去,他的腳步不快不慢,看似平平常常,實際上每一步都是經過精心算計才邁出來的。
劉將軍本來暗中做了手勢,示意弓箭手做好準備,等白亦陵出門之後就立刻找時機將他射殺。但是他現在發現,竟然根本沒辦法做到不傷及皇上而射中白亦陵。
劉將軍鼻尖上逐漸滲出汗來,時機稍縱即逝,稍晚一點就不知道要生出多少變故,淮王能被阻攔在京都外麵多久更是未知之數。
每個人都在爭分奪秒的時候,他偏偏要為了一個明知道是假的皇上跟白亦陵耗在這裡,說不能說,動不能動,痛苦可想而知。
周圍都已經被陸翰的兵控製住了,他們得到消息,紛紛包抄過來,出鞘的利劍上還沾著血跡,卻在看清楚白亦陵的動作之後,變得小心翼翼,絲毫不敢輕舉妄動。
不過這樣一來,白亦陵也同樣不好脫身。如果他的目的是自己逃跑,這個時候的包圍圈就是再多上一倍的人,他也沒什麼好怕的。但要在眾目睽睽之下帶著這麼個假皇上脫身,並找到真正皇上隱藏的地方,委實有些難度。
他望著劉將軍,似笑非笑地說道:“各位還要緊逼不放,這萬一陛下有個三長兩短,可就不是我一個人的責任了。”
他故意這樣說著話,心裡卻在飛快地思考係統那裡是不是還有什麼可以利用的東西,正在這時,包圍圈的外麵傳來一陣騷亂,有人大喊道:“快,陛下在那裡!保護陛下,保護各位大人,一定要捉住反賊!”
劉將軍大吃一驚,連忙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這個距離看不清楚過來的是哪邊的人,領頭的沒穿盔甲,口中大呼“護駕”,一時也不好阻攔,原本敵我分明的場麵一下子有點亂,白亦陵卻立刻聽出了大喊的人是誰。
他心念一動,拖著皇上快速轉身後退兩步,高喝道:“敢過來就殺了他!”
這次來的人卻不買賬,一個勁地向前擠,打頭的那個人一劍疾刺,向著白亦陵側麵攻去,同時高喝道:“小畜生,這種大逆不道的事也敢做,還不放開陛下!”
正是盛知。
白亦陵隨便躲開,劍刃擦著他的胳膊過去,一層油皮都沒碰破,倒是差點把皇上戳個窟窿,隻把旁邊的人看的一手心都是冷汗。幾名弓箭手想射箭,但瞄來瞄去,對準的總是盛知的後背,怎麼都不敢下手。
白亦陵冷冷地說:“果然是大難臨頭各自飛,如今你連自己的親弟弟都要兵刃相向了麼?”
盛知怒道:“如此倒行逆施之事,家裡的狐狸都做不出來,我若不殺你,就是一命歸西都沒臉去見祖宗!”
他說到“一命歸西”中的那個“西”字時,衝著白亦陵眨了眨眼睛,緊接著劍勢一偏,被白亦陵扣住手腕將長劍搶過去,反手揮退幾步。
盛知身子向後一仰,就借著這股勁摔了出去,撞倒了幾個士兵。
白亦陵趁機身形一掠,衝出了包圍圈,翻身躍上屋頂,幾個縱躍,眼看就要跑的無影無蹤。
當年胡蓬能在山洞的頂端隱匿幾個時辰而不被發現,白亦陵的輕功也大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之勢,雖然帶著一個人,仍舊是來去之間快如閃電,弓箭手們終於找到機會,幾隻冷箭稀稀疏疏向著他背後射去,白亦陵頭也不回地揚袖一甩,箭支頓時被罡風震落滿地,未能沾身分毫。
劉將軍氣的不輕,大聲罵道:“盛侍郎,你公然包庇自己的弟弟,真想把全家都搭進去不成?”
盛知比他更凶,怒氣衝衝地道:“劉將軍,我家出了這麼一個孽障,我打不過又管不了,已經心急如焚了,你不要出言諷刺行不行?!”
劉將軍:“……”
媽的盛家這幾個臭小子!
他大聲道:“還不快追!”
士兵們追了幾步,又哭著跑回來:“媽呀!鬼啊!”
劉將軍剛要大罵,隻見不遠處一個麵色發青的人形東西一跳一跳地衝他而來,當時也是嚇了一跳。
“我冤!我苦!還我命來——”
憤怒的高歸烈找不到陸翰,乾脆直接衝進了人群,士兵們大喊大叫滿地亂跑,整座皇宮當中熱鬨非凡。這個時候大家也不知道鬨鬼是重點還是造反是重點,這隻鬼好像會捉反賊,但是這隻鬼太特麼嚇人了!
有人喊抓反賊,有人喊捉鬼,還有人喊著可以讓鬼捉反賊,亂哄哄鬨成一團,總之白亦陵向西跑出一陣之後,發現後麵已經沒人追了。
他對宮中的地形十分熟悉,又素來是逃跑慣了的,很快就找到了一個清淨的地方,停了下來。
剛才盛知罵他的那幾句話說的很古怪,又是提到狐狸,又是讓他往西,卻不知道在這裡是否能夠有所發現。
白亦陵詢問快被他顛吐了的假皇上:“陛下被你們弄到什麼地方去了?”
對方一怔,顯然沒想到他這一路那這自己嚇退了無數人,卻早就知道他是假扮的,頓時氣得不輕。
早知道早說啊!早說了他還裝個屁啊!
假皇帝沒好氣地說道:“殺了。”
白亦陵道:“喲,看來不怕死啊?”
他說話的同時,對方忽然發出了一聲慘叫,隻是在叫喊之前就已經被白亦陵手疾眼快地用龍袍堵住了嘴,因此聲音沉悶,沒有傳出多遠。
假皇帝的手臂奇怪的彎著,全身的肌肉都在顫抖,白亦陵道:“現在還沒有任何的旨意傳出,說明你們並沒有找到玉璽,在此之前,絕對不可能傷及陛下性命,他肯定活著。怎麼,真的不說嗎?”
他的手握住了對方的另外一隻胳膊,慢慢地捏著,好像在琢磨從哪裡下手比較合適,假皇上滿臉是汗,終於忍不住說道:“我、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之前本來把他藏到了冷宮,但後來不知道誰做了手腳,皇帝就失蹤了!”
白亦陵很意外,不過他這麼一說,叛軍一黨行動時的諸多慌亂和倉促也就有了解釋,他正打算去冷宮看一看,小腿突然感到被什麼東西碰了碰。
白亦陵低頭看去,隻見一隻花狐狸蹲坐在地麵上,正彬彬有禮地抬起一隻爪,碰了碰白亦陵的腿。
白亦陵:“馬……的朋友?”
傳說中打入敵人內部的花狐狸?
“不不不。”花狐狸朝天伸爪,彬彬有禮地衝著白亦陵說道,“美麗的少族長夫人,雖然我跟臨漳王殿下的馬有過一些交流,但並未產生火花,謹遵了殿下的命令。我可以發誓!”
白亦陵顧不上分辯一下“少族長夫人”這個稱呼,趕緊道歉:“……對不起,你不要多心。”
對方好像是一隻很有節操的狐狸,大概很介意跟傳說中的花心馬傳緋聞吧,白亦陵不想傷害他。
“沒關係,你長得美說什麼都對,我們狐狸最看臉了。”花狐狸歎口氣,“可惜殿下下手太快,三百年沒找到合適的人吸陽氣了呢,好難過。”
白亦陵:“……”
這和想象中的花狐狸不一樣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