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話本中那些製造驚喜的人在遇到另一半追問的時候,都是用霸道又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彆多問”、“讓你乾什麼你就乾什麼”、“一切聽我的就是”,然後當驚喜出現,就可以成功地把人感動的一塌糊塗淚流滿麵,那時再趁機安慰,簡直是又威風又深情。
——可這話他不敢跟白亦陵說啊!
陸嶼感受到白亦陵的目光,成功地慫了。
【叮!“霸道總狐”屬性啟動失敗,隨機掉落徽章——癡情帝王狐!請宿主體驗後續劇情:您的狐下了床,永遠都是那隻慫慫的狐!】
“……”
陸嶼在心裡唾罵那堆話本子,老老實實地回答道:“父皇另一份留下的詔書說了咱們兩個的事,我想留著典禮上的時候讀。”
他說完了,又小心翼翼地請示:“具體內容能那個時候再聽嗎?”
經過係統和陸嶼雙方配合的弱智解說,白亦陵可算是明白了陸嶼這一路上神神秘秘地在搞什麼鬼。
那兩張詔書都是他親手拿出來的,但是當時白亦陵直接呈給了陸嶼,隻知道其中一張是禪位詔書,另一張的內容陸嶼沒說,他也也沒問,卻沒有想到竟然還跟自己有關係。
白亦陵笑著換上了衣服,陸嶼鬆了口氣。
他給白亦陵準備的禮服以玄色為底,上麵用金絲銀線勾勒出了各式花草圖案,由於料子和絲線都是上好的,乍看就如同披了滿身流霞一般。白亦陵的膚色又極白,兩相映襯之下,甚為華美。
關鍵是這件衣服跟陸嶼所穿的禮服也十分相似,隻不過陸嶼身上的圖樣是日月山河,寓意執掌江山。
白亦陵有點不自在地理了理過於寬大的衣袖,陸嶼彎下腰幫著他一起整理,順便握了下他的手,說道:“凡事有我呢。”
白亦陵笑道:“難道你覺得我會害怕嗎?”
陸嶼道:“不是你害怕,是我害怕。好不容易美夢成真,能和你光明正大地在一起,我總覺得是在做夢。所以才要你陪我,心裡踏實點。”
說話間,外麵司天監已經在外麵敲響鐘罄,提醒著吉時將至。
陸嶼拉著白亦陵的手,大步走了出去。儀仗由八十四名穿著深藍色服飾的侍衛負責,見陸嶼出門,立刻整齊地跟在身後。
白亦陵見到聲勢如此浩大,身體又一瞬間的僵硬,然而當他抬腳走下玉階的時候,已經變得泰然自若了。
隨著他們的走動,一排排的鐘聲依次響起,沿著甬道傳出,似乎在昭告天下,江山易主,新皇登基。
鼓樂之聲緊隨,群臣的目光紛紛投射到並肩而行的兩個人身上,詫異之色溢於言表。從來沒聽說登基還要領個人一起的,要不是在這種場合,恐怕大家早就議論上了。
“前麵就是明光台,祭拜天地人之後,便可以正式授禮登基,有點麻煩。”
陸嶼忽然低聲提醒了一句,語氣半是玩笑半是認真,他走在白亦陵旁邊,目視前方,在彆人看來卻是感覺不到任何異樣。
“不過沒辦法,你要後悔可就晚了。”
白亦陵心裡是有一絲躊躇的,不是後悔,而是總覺這樣張揚地出現在人們麵前有點不妥。
但是陸嶼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心中忽然遲疑儘去。
其實陸嶼的做法是對的,既然選擇在一起,既然誰也不願意偷偷摸摸委曲求全,那麼有些該麵對的東西就得麵對,難道他還能有什麼可怕的不成?
白亦陵迎著陸嶼的目光微一頷首,隨同他一起登上明光台。台上隻站了他們兩個人,群臣仰首而視。
陸嶼跪在祭台麵前,白亦陵退後幾步,站到旁邊,注視對方隨著司天監的頌音進行祭拜,當陸嶼站起身來,百官齊刷刷地跪下行禮。
“萬歲——萬歲——萬萬歲——”
陸嶼握著白亦陵的手,不讓他跟著下拜,白亦陵站在高台上向下一望,高台的空地之上,儘是黑壓壓的身影。
下了明光台之後,讚禮官手捧祝文,朗聲念誦太上皇的禪位詔書,詔書念誦之後,登基之禮已經完成,詔書同玉璽一起放在托盤之中,由內侍雙手托舉,恭恭敬敬地呈給陸嶼。
陸嶼卻負手不接,微微頷首,指著他道:“你先站到一邊去。”
他又衝讚禮官說:“還有另外一份詔書,念。”
文宣帝竟然還留下了一份詔書,他在裡麵會提到什麼呢?輔政大臣?官位變動?還是其他一些國事安排……總之,能讓新皇指示在登基大殿上誦讀出來的昭告天下的,一定不是簡單旨意。
這次的典禮當中讓人意外的事情太多,群臣訝然,皆是一臉不明所以。
“仁聖承宇皇帝詔曰:天地授命而來,既有帝皇一代之治,必有相得匹配之重。幸赤繩早係,訂成佳偶,白首已盟,永偕良緣,今淮王陸嶼,得遇醴陵侯府盛氏之子白亦陵,謙恭仁孝,同心同德,特封郡王,位出同臣之上,共盟契緣,永偕互助。不問死生相依共命,又無二意此生唯雙。今證。”
授封郡王的印信和聖旨同樣裝在托盤當中,和陸嶼的玉璽詔書一起平托,分彆送到兩人麵前,白亦陵注視著麵前美玉在陽光折射下散發出來的七彩華光,一時沒有動作。
陸嶼既不催促,也沒動彈,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剛才的詔書是以先皇的口吻敕封的,兩份詔書,將皇位給了陸嶼,又封他為郡王,賜兩人結契,此時同樣在登基大典上念出來,便等於是告訴所有的人,這兩份旨意在陸嶼的心中同樣重要。
但其實白亦陵一下子就能聽出來,不管太上皇的第二份詔書中所表達的是不是同樣內容,這些話一定是陸嶼重新擬定的。
因為詔書上說的是皇帝“詔曰”,正常的情況下,“詔曰”代表著詔告天下,有表白澄清之意,而封賞加官的時候,用的一般是“製曰”,更有表明皇恩的意思。
一字之差,天壤之彆,一個是宣誓,另一個是居高臨下的封賞,這一點除了陸嶼,沒有彆人會記得在意。雖然兩人的身份高低總是避免不了差彆,但陸嶼正在儘他的全部努力告訴白亦陵他的誠意。
這樣一來,原本隻是輕飄飄的一張紙,突然讓人感覺重逾千斤。他能感覺到無數火辣辣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後背上,在這一刻,所有人都在等待著他的反應,而他在思考,除了被動的接受以外,自己能夠為陸嶼做些什麼。
白亦陵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眼角的餘光忽然看見,陸嶼垂在身側的手不自然地捏了捏,然後偷偷在他華麗的衣袖上麵蹭了一下手心的冷汗。
這家夥……把什麼都儘可能準備的周周到到,又不容置疑地將他拉了過來,但其實也在緊張啊。
白亦陵突然有點想笑,然後他就真的笑了笑。
“臣……”
他沒有將東西接過來,倒是突然開口了,陸嶼嚇得手一哆嗦,反正過來之後又立刻勉強鎮定,半側過身,幾乎是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戰戰兢兢地等待著白亦陵會說出什麼,那樣子幾乎有點可憐兮兮的,讓周圍偷偷抬眼相望的群臣簡直懷疑自己是出現了幻覺。
“得蒙厚愛,不勝感激,如今謹遵太上皇之旨意,願與陛下永結同心,相互扶將。”
比起陸嶼的緊張,白亦陵的聲音反倒溫和從容,不緊不慢,聽來十分舒服:“身無長物,唯肝膽瀝血以獻,君臨其位,相伴相隨,君若有難,不離不棄。從今而後,自當禍福與共,生死相依。”
他衝著陸嶼一拜:“今證。”
白亦陵眼底帶著微微的笑意,不知道是在笑陸嶼做了這麼多很傻氣,還是如對方一樣,對於能夠正式結契而感到高興。自相識以來,兩人之間發生了多少曲折艱險,也就在這盈盈笑語當中被一帶而過了。
陸嶼為他準備了一份不像詔書的詔書,白亦陵便以誓言回贈,正是你拱手山河為禮,我亦有一身肝膽相照,如此才是真正的“同心同德,相互扶將”。
陸嶼好像怔住了,白亦陵的禮行到一半,他才如夢初醒,一把托住了對方的手臂。
他覺得自己心中好像停駐了一隻翠鳥,撲棱棱一下子展翅飛上碧空,留下剛剛踩過的樹枝,在三月春風中微微晃動。
白亦陵隻覺得陸嶼的雙手發燙,抬起頭來,卻見對方那雙微微上挑的鳳眼中盛滿了驚喜,此時正熠熠生輝般地望著自己。
他剛才說了那麼多話都泰然自若,被這麼一盯,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低頭一哂,說道:“簡直被你帶瘋了。”
“跟那天一樣……”陸嶼眉眼彎彎,聲音中帶著歡悅,慢悠悠地低聲說,“我第一回見到你,你給我包傷口,所有光都照到你身上……我一眼看見了,就喜歡的不得了……”
白亦陵才明白他在笑什麼,也忍不住跟著低低一笑,陸嶼的手還握著他的臂膀,借著寬大衣袖的遮蓋,悄悄地、親昵地捏了一下,將他徹底扶起。
兩人的心中都仿佛有些醉意,輕飄飄、喜滋滋的,卻不知道在高興個什麼勁。這一回,白亦陵痛痛快快地將詔書接了過來,陸嶼抿唇一笑,也隨著他接過。
他們兩個當周圍的人不存在,但周圍的臣子們自己卻不能當自己不存在。看著麵前這一幕,有人呆若木雞,有人又驚又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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