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均成給她們解釋:“我戰友,南政的,上學那會兒他們那學校就和我們校區隔兩條街,以前在南京的時候一塊兒下放到621基地過,也是北京這邊的人。對了,還是你們海軍大院的。”
說曹操曹操就到,隨著包間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麵拉開,一個同樣穿鬆枝綠軍裝的青年大步進來。
腳下的黑軍靴不知道在外麵哪兒沾到的濕泥,這會兒有些不耐煩地在門口跺了兩腳,低頭摘下軍帽。
蘇青應聲回頭。
隻看了這麼一眼,眼神就有些凝滯了。
是個和蘇均成差不多年紀的年輕人,遠看非常高大英武,腰肢勁瘦,風姿昳麗,隻是不笑,那張英俊的臉顯得有些威嚴冷峻。
和蘇青對視的那一刻,黑眼睛裡閃過那麼一絲訝然。
蘇青卻心驚地收回了目光,不敢跟他對視。
“沈澤帆,我戰友。”蘇均成起來給她們介紹,一麵招呼沈澤帆坐下。
沈澤帆抬手一壓:“免了。”自己拉了張椅子坐了,疊起一雙長腿。也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他坐的這地方就緊挨著蘇青。
雖然他沒回頭看她,蘇青還是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緊張。
她連忙垂頭,捧住了手裡的一杯飲料,慢慢啜飲起來。
耳邊,就聽見她哥哥問這位主兒:“架子越來越大了。能請到您沈大爺,可真是不容易啊。”
沈澤帆低頭點煙,隨著“啪”的一聲輕響,修長的手指靈活地攏起了一團火苗,照亮了他昏暗裡的臉。
沈澤帆高大英俊,修眉斜目,不笑的時候給人感覺很冷,有些不近人情,但是笑起來又特彆精神,風流韻兒十足,帶著那麼點兒痞氣。
就是這一開口啊——
“少來這套,有話直說,有屁快放,大老遠的把我叫來乾嘛?”
蘇均成苦笑:“你這脾氣能不能改改?心平氣和點兒,現在調去北衛,好歹也是‘禦林軍’了,拿出點兒風度來,彆脫了這身軍裝一開口就跟街頭的流氓似的。能不能給你領導長點兒臉了?”
“長什麼臉?老陸能有什麼臉?自己就是個沒臉沒皮的老兵痞,剛上黨校那會兒還去地裡麵偷過瓜。沒聽過一話嗎?上梁不正下梁歪,我這些啊,還真就是跟他學的。”
——一通歪理——心裡這麼想,蘇均成也沒真跟他辨。他比沈澤帆年長兩歲,又是參謀出身,精於人情世故,跟沈澤帆這種脾氣大相徑庭。
他可沒忘了今兒個叫他來乾嘛。
不過,他這人也不會直接開門見山,習慣了迂回策略,穩妥起見,說正事兒前得鋪墊個“一二三五九”。
沈澤帆什麼人啊?他這些套路早爛熟於心了,可也懶得戳穿他,餐桌上一路跟他打太極。
兩人從以前海軍大院王二麻子家的那隻貓聊到對麵空司李二跛子家的那隻狗,來來回回,蘇均成都沉不住氣了,反觀這個臭小子,低眉斂目地抽著煙,神色倒是一派平和,穩如泰山,不露半點兒焦躁。
蘇均成算是敗給他了,拱手作揖,作投降狀:“我招我招,今兒哥哥叫您過來,就是想麻煩您一件事兒。”
“什麼事兒?”沈澤帆眉都沒抬一下,架子擺了個十足。
蘇均成站起來,走到蘇青身邊:“我這個妹妹,以前也是在你們海軍大院住過的,不過後來出了點兒事情,跟你們那邊那幫人不大對付。你們大院那些小子都聽你的,你幫著照顧點兒,做兄弟的感激不儘。”
沈澤帆聽完就樂了,笑著抬起頭。
蘇青這時也抬了一下頭。
四目相對,他笑得意味深長。燈光裡,一張麵孔白得清透,初看斯斯文文,雅正俊美,半點兒沒有不規矩。可下一秒,他對她展顏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
蘇青下意識抖了一下。
這笑容,簡直比閻羅王索命還恐怖。她哥根本就不明白,他什麼都不清楚。他這哪是幫她啊,這是把她往火坑裡推啊!
要落這廝手裡,明年她墳頭上的草都長三寸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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