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禮拜天, 蘇青起得比較晚, 下到一樓已經沒有早餐了。
她去冰箱裡翻了翻, 連點殘羹剩渣都沒落下,再去廚房垃圾桶裡一看——那裡麵都倒滿了, 顯然是沒吃完的都倒了進去,壓根沒打算給她留。
不用猜都知道是誰的手筆。
蘇青覺得無聊, 轉身去了廚房,自己開火煮了一鍋。
躲在樓梯口的褚萱看了, 氣得跺腳, 冷著張臉下來,停在廚房外。
“蘇青!”
蘇青沒理會她, 頭都沒回,專心致誌地用木鍋鏟輕輕撥弄鍋裡的粥。
褚萱都要氣炸了,一鼓作氣罵道:“你怎麼就這麼不要臉哪!肖望是我的玩伴!彆以為你現在長得好看點就能到處搔首弄姿了, 我告訴你, 沒門!也不想想你以前是什麼德行!”
她一通亂罵,說完累得喘氣。
褚萱從小就有一種控製欲,肖望和沈澤帆都是海軍大院響當當的人物, 跟他們玩一塊兒,倍兒有麵子。沈澤帆她不敢招惹,肖望她平時可是著這勁兒粘著。
這幾天付瑩瑩和她說,肖望好像對蘇青有點意思, 可把她氣得夠嗆。
蘇青懶得理他。沈澤帆讓肖望給她買過兩次禮物,滿打滿算, 還帶過一次早餐,其餘的,他倆半毛錢交集都沒有,不知道怎麼就被付瑩瑩那幫人瞎傳成這樣了。
褚萱的臉色變得無比難看。
很快,褚越平和沈澤帆回來了,從大門進來,看到劍拔弩張的兩人,互覷一眼,眼底都有些訝然。
褚越平對這些不感興趣,皺了皺眉就冷著臉上樓了。
沈澤帆倒是不急著走,抱著肩膀,側身靠在了玄關桌邊:“這唱的是哪出啊?”
褚萱和蘇青都微微一滯,回頭朝他望來。
蘇青倒罷了,隻是有些驚訝。褚萱做賊心虛,本能地腳底發軟,看到他,臉色立刻由紅轉白,而且是難看的煞白。
“沒什麼。”她期期艾艾地辯解。
沈澤帆不吃這套:“少在這兒跟我打馬虎眼,你跟你姐吵什麼?”
“……沒,沒吵什麼。”
沈澤帆饒有興致地掃了她一眼,慢慢走過來,走到了她的麵前,難得對她笑了一下。
但是,一個平日眼睛長在頭頂上,基本不怎麼笑的人,這會兒居然露出了這樣的笑容,實在是——太嚇人了。
褚萱感覺呼吸都滯塞了——是嚇得。
總覺得他斜著眼睛看她的時候,眼神鄙夷,甚至下一秒就要揍她。
褚萱還真是想多了。
沈澤帆倒不會揍她,瞧不上卻是的。
“帆哥,我……我肚子疼,我要上廁所!”褚萱飛快地瞥了他一眼,又飛快地垂下了頭,兩股戰戰。
沈澤帆嗤笑:“上個廁所,還得經過我允許啊?”
褚萱一聽,轉身就跑,蹭蹭蹭蹭飛快地躥上了樓,跑得比兔子還快。
沈澤帆見了,笑而不語。
樓下就剩蘇青和他兩個人了。他抱著肩膀覷她:“傻瓜,她欺負你你怎麼不反抗呢?”
蘇青說:“我那是懶得跟她一般見識。”
沈澤帆也不戳穿她,挨過去看她煮粥。挨得近,他摟住了她的腰,輕輕一掐,她細軟的腰肢像沒有骨頭似的。
他低低一笑。
“你笑什麼?”蘇青覺得他笑得特彆下流。
沈澤帆用唇觸了觸她的耳垂。
蘇青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濕濕軟軟的舌頭就裹住了她的耳垂,舌尖在她耳廓裡轉了一下。
她整個人都不好了:“你……你……”
“我什麼我?”沈澤帆拍了一下她的腦袋,“蠢兮兮的,趕緊煮粥。”
蘇青頹然。
她這會兒,特像古時候地主少爺家的小丫頭有沒有?既要乾活,洗衣煮飯,還要被少爺揩油。
粥好了,煮了不少,她把這些分彆倒入了三個碗裡,轉身去盥洗台涮了鍋。回頭一看,沈澤帆已經端著她盛好的一碗粥在吃了。
……
搬到沈家也有半個多月了。除了褚萱和付瑩瑩幾人時不時找她幾次麻煩,日子倒也風平浪靜。
這日,沈詩韻給她來了個電話,讓她去一趟總裝,拿一份《經費概算書》。
褚越平正好要去那邊的一個有機金屬研究所交流聽課,乾脆就載了她一程。
到了地方後,兩人就在岔道口分道揚鑣。蘇青飛快進了左邊的一座大院,拿好概算書後又折返回有機金屬研究所,在一號辦公樓底下等褚越平。
說曹操曹操就到,她抬眼就看到褚越平攜著文件從樓上下來。
今天他穿了陸軍常服,身段顯得極好,臂章明晃晃打著裝備部的字樣,從樓梯上下來時,腰背挺拔,一雙長腿特彆晃眼。
等他過來,蘇青猶豫問他:“你上哪兒去了?都這麼晚了。”說著她抬手看了看表——都10點45分了。
褚越平似乎有點不耐,秀逸的眉微微皺起:“路上遇到了點兒事,走錯地方了,這會兒還得去一趟實驗室和分析室。”
明明是自己思慮不周,可這人,一臉雲淡風輕,還理直氣壯的呢。
蘇青忽然想起了年少時的一些往事,心裡有些空蕩。
褚越平正準備,有兩個女生小跑著從圖書館那邊出來,看到褚越平,乖順地過來問好:“褚主任好。”
是這邊構造部門的,曾經有過幾麵之緣,不過不記得是哪個部門的了。
褚越平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好歹也是個兩杠一星的人了,開個會還記錯了地點。
兩個女生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個子稍矮的那個女生狡黠一笑:“褚主任,您這麼過去可是進不去的,這都超時了呢,不過,今天正好是我負責門禁和登記。”
高個兒那個嘻嘻笑:“這可就為難了,是秉公執法好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