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悲天憫人不行嗎?我有感而發不可以嗎?”沈澤帆這話嗆人,擺明了針對她。
蘇青點點頭:“可以,當然可以,您想怎麼樣都可以。”
……
那日之後,蘇青的心情就很陰鬱,連著幾日都和沈澤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這日出門,沈澤帆在屋外騎著單車等她,看到她就摁了摁車鈴,把蘇青嚇了一跳。
她拍著胸口抬起頭,一眼就看到了他好整以暇的身影,遠遠看著他,眉目舒揚,嘴角有些焉壞。
蘇青走過去,單手握住他自行車的龍頭,問他:“沈澤帆,乾嘛呢你?想找茬啊?”
她力氣不大,但是目光篤定,眼睛裡透出那麼點兒嫌棄勁兒。
沈澤帆跟她笑:“哎呦喂,哪能啊?找誰茬兒也不敢找您的呀?”
“我怎麼瞅著不像啊?這話忒假。”蘇青一臉嫌棄,“就沒半句真話。”
“我怎麼就沒句真話了?”
蘇青笑起來,是那種微微的笑,眉梢提起,像隻小狐狸:“你長得就不像啥正經人啊。”
沈澤帆定定地看著她,認命地點點頭,忽然板起麵孔:“小兔崽子,你這是要造反啊。”說著他就伸手過來逮她。
蘇青早知道他有這招,拔腿就跑。她雖然體育一般,但勝在身輕如燕,動作敏捷,沈澤帆騎著車,動作就要大多了。一時半會兒,他在後麵還真追不上。
後來,他真的鬨了,索性扔了車,飛快地趕上去。
這下好了,一個照麵就把她堵在胡同口,單手就撐在她肩膀一邊,俯低了身子,跟她拉低距離,另一隻手還煞有介事地拍著她的臉:“三天不教育,你就要上房揭瓦啊。”
蘇青心裡忐忑,訕訕的:“開個玩笑,你總不會當真吧?”
“誰跟你開玩笑啊?”沈澤帆挑起眉,“誰跟你開玩笑了?”
他挨得太近了,氣息拂麵,蘇青漸漸有些不能思考,心中略慌,連忙掙開了,幾步跑到前麵。
沈澤帆大步跟上來,搭住她肩膀,跟哥們兒似的跟她笑:“這麼開不起玩笑啊?”
“說不是開玩笑的是你,現在說開玩笑的也是你,沈澤帆,你到底在跟我打什麼啞謎啊?”
“還跟我頂真啊?”
“彆動手動腳的,大街上呢。”蘇青皺眉,把他的手給抖落下去了。
沈澤帆也不在意:“小東西,脾氣越發見長了。”
這話忒不正經了,聽得她耳熱。蘇青知道他這是侃自己,白了他一眼:“少埋汰我了。”
晚上大院裡組織籃球賽,蘇青和褚越平幾人一塊兒去了操場,就坐看台上嗑瓜子。她跟沈澤帆打賭,可看好的那幾支隊伍都輸得慘烈。
褚越平拿了水回來,見她一臉便秘,在她身邊坐了,遞給她一瓶水:“沒什麼好氣的,喝點兒水。”
“謝謝。”蘇青接過來,還沒高興兩秒鐘,就聽見他又不鹹不淡地加了句,“反正你的眼光一直都這麼差,一樣的。”
蘇青氣得胸口一疼,出離憤怒,反而冷靜下來:“你看中的隊伍又什麼時候贏過?五十步笑百步,有意思嗎?”
褚越平神色如常,緩緩回頭看了她一眼,表情都沒變一下:“當然有意思了。”
青年臉龐清俊白淨,不帶半點兒煙火氣,氣質雅正而不俗。
可是,蘇青總覺得他的眼底有那麼幾分促狹。
可惡地很,一個兩個都不是善茬!
“聊什麼呢?”沈澤帆剛剛打完球,小跑著上了台階,在蘇青另一邊的空位上坐下,還故意挨過來,跟她湊得很近。
蘇青皺起眉,嫌棄地朝外揮揮手,趕蒼蠅似的:“你離我遠點兒,一身的汗臭味。”
沈澤帆一板臉:“嫌我啊?”
那表情,帶著幾分毫不掩飾的威脅。蘇青本能地縮了縮脖子,閉口不答了。
沈澤帆滿意地點點頭,遞給她一瓶沒開封的水:“這種日子,要多喝水。”
蘇青揚了揚手裡褚越平給的那瓶跟他說:“不用了,我有了。”
“讓你拿著就拿著。”沈澤帆不耐地把另一瓶塞進她手裡,“磨磨唧唧的,真叫人受不了。”
“你還得瑟上了!”蘇青一下一下戳著他的背脊,數落他,“沈澤帆啊沈澤帆,我是看在孫阿姨和小姑的份上才不跟你計較,你可彆太過分了,泥人還有三分火氣呢。惹毛了我,看我怎麼收拾你。”
沈澤帆回頭就勾住她的脖子,微微使了些勁,把她往懷裡帶,往地下壓,就是不讓她起身。
“呦,還挺能的嘛,越來越厲害了,敢跟哥哥叫板了?”
“你誰哥哥?把話說明白了,你是誰哥哥?快放開我!”
“叫兩聲哥哥來聽聽,滿意了,哥哥就放了你。”他手裡力道大,他要不想讓她起來,甭管她怎麼使勁都起不來。玩到興起,沈澤帆直接把她的腦袋按在自己膝蓋上,低頭跟她痞笑,“現在我改變主意了,你叫哥哥我也不放你,除非你說‘哥哥繞了我吧’。”
“沈澤帆,你混蛋!”蘇青的臉憋得通紅。
沈澤帆壞笑著,往她臉上吹氣:“你第一天知道啊。我誰啊?海軍大院第一霸啊,我知道你們背地裡都這麼說我。成,我習慣了。我要不乾點兒霸王該乾的事兒,這不浪得虛名了嗎?”
“我跟你講,我真的要生氣了,快放開我!”她故作嚴肅,惡聲惡氣地說。
沈澤帆可不吃這套,這妞幾斤幾兩他還不清楚?也就隻能唬唬那些紙老虎。他說:“叫哥哥,叫得好聽就放了你。”
他們坐的位置在最偏僻的角落,還是台階最頂端,前麵的人如果不回頭是看不到這邊動靜的。可他們動靜太大了,還是有幾人回了頭。
有幾個女生偷偷往這邊打量,看著他們的眼神非常古怪,還有那麼幾分曖昧。
蘇青真惱了:“沈澤帆,你放不放手?”
沈澤帆不打算鬨了,正準備鬆開,褚越平開口說:“彆鬨了。”
沈澤帆挑了挑眉,正準備鬆開的手,這下反而不動了,仍是保持著壓著她腦袋的姿勢,譏誚地地看他:“褚越平,你什麼意思?”
褚越平神色平靜:“字麵意思。”
氣氛忽然緊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