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珍在床上滾來滾去:“日子要怎麼過哦!”
蘇青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偷偷朝莊瑜打了個眼色。莊瑜也是個敏慧的人,一點即通,和她一塊兒逃出了這怨聲載道的房間。
“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我看她倆湊一對兒啊,兩個頂三,就沒見過這麼能叨叨的。”蘇青捂住耳朵,感覺耳廓中還有可怕的回音。
莊瑜失笑,溫柔勸慰:“她們在家裡舒服慣了,也難免。”
到了電梯門口,也是碰巧,隻聽見“叮”的一聲,有個青年從裡麵出來,看到蘇青就有些驚喜:“還以為要找一段時間呢,居然這麼巧。”
蘇青喊了聲:“林鐸哥。”回頭要給他介紹莊瑜,一看,莊瑜直勾勾盯著林鐸,神色有些失態。
蘇青怔然。
林鐸神色和往常一樣,謙和地對莊瑜點頭:“好久不見。”
莊瑜忙鞠躬:“林首長。”
“這是乾嘛?太見外了。”她弄得林鐸倒彆扭起來,心裡想,還是和蘇青待著比較舒心。兩人也不過之前在一個長輩家裡見過兩次,林鐸出於禮貌,關照過莊瑜,開車送過她一次,算起來,也不是很熟。
莊瑜性格也柔,許是家庭原因,人有些謹小慎微,生怕行差踏錯,待人接物總是很拘謹,遠沒有蘇青那麼落落大方。
林鐸對蘇青說:“跟我出去一下吧,我有話和你說。”
蘇青欣然點頭。
兩人一塊兒進了電梯,隻留下莊瑜一個人站在原地,看著電梯門緩緩在她麵前關上。
她咬了咬唇,心裡有些悶。
……
“你什麼時候抽空去看看蘇伯伯?他很想你。”路上,林鐸對蘇青說。
蘇青抿著唇沒應。
林鐸柔聲開導她:“蘇伯伯都那個銜位了,當然不好拉下那個臉親自來求你,但我都聽許叔說了,他是真想你,有時候一個人吃飯,就看著空蕩蕩的桌子發呆。你也彆擰著,他當初跟你媽離婚也是情勢所迫,又處在工作上升期,無暇顧及你,也在情理中。”
“我知道,我不怨他。”可也親近不起來。
蘇策南和姚燕芳是長輩介紹認識的,姚燕芳是農村出身,但是人挺精明,年輕時口齒伶俐又大方,蘇院士也沒什麼門第之見,就沒反對。蘇策南年輕時是聞名遐邇的美男子,見了一次姚燕芳就開始狂轟濫炸,鍥而不舍地追求他,蘇策南這人比較清心寡欲,說白了就是懶得談戀愛,一來二去也就湊合過了。
這段婚姻感情的夯土結不夠實,就像造房子地基不牢固一樣,沒過多久就出了問題。
蘇策南生得是好看,但人也悶,不會說情話,久而久之姚燕芳就煩了。姚燕芳又是個坐不住的,性子還咋呼,經常要倒騰出點事兒。蘇策南性格強勢,喜安靜,加上兩人學曆、見識上的差異,分歧越來越大,這段婚姻最終不可避免地走向了末路。
褚峰人老實,從來不和姚燕芳頂真,所以這兩人能湊在一起。
不過,這種柴米油鹽的生活並不適合每一個人。蘇策南的抱負與胸襟,不是等閒人可以理解的,他和褚峰,也注定是截然不同的男人。
林鐸來這兒,主要是為了提交這個季度的經費策劃書,說了兩句就和她告辭了。
蘇青回到招待所,大老遠就看到了沈澤帆那輛悍馬。
原本有些沉甸甸的腳步頓時輕快起來,她像隻放飛的百靈鳥,三兩步奔了過去,趴在車窗上衝裡麵人笑。
沈澤帆在打電話,不知是說到什麼氣憤處,罵了幾句話,一時還沒發現蘇青。
蘇青心裡使壞,掏出手機飛快對準他,“啪”、“啪”、“啪”按完快門,截下了他的咆哮圖,打算回去製成表情包。
這麼想,心裡樂得不行,就差捧腹大笑了。
沈澤帆也發現她了,看到她手裡的醜圖,還愣了兩秒,回過神來,拽開車門就來抓她。
蘇青眼疾手快,飛一般朝對麵街道奔去。
“小兔崽子,彆跑!快把圖給爺刪了!”他的一世英名啊!
蘇青豈能被他逮到,當然是卯足了勁朝遠處逃。一是做賊心虛,怕極了他追上來,二嘛,她覺得這幾張圖還真不錯,要就這麼刪了,實在太可惜了。
小短腿自然是跑不過大長腿的,眼見就要被逮著了,蘇青見旁邊有巡警巡邏,忙拉過一個協警嚷道:“警察叔叔,有流氓要欺負我!”
這小協警看著年紀不大,出警校還沒多久,正是一腔熱血的時候,聞言,眉毛都到豎起來,罵了一句抽出警棍,問她:“哪個癟三敢在皇城腳底下撒野?”
話音未落,沈澤帆就追到了近前,正好聽到他這句話,臉登時就紫了。
蘇青躲在協警背後,對他擠眉弄眼扮鬼臉,得瑟得很。
沈澤帆皮笑肉不笑:“有本事你一直都躲著。”
小協警覺得自己被無視了,不乾了,警棍都差點要戳到沈澤帆鼻子上了:“乾嘛呢?乾嘛?有你這樣的?長得人模狗樣,當街調戲良家婦女啊。我跟你講……”
沈澤帆聽他祥林嫂似的在那邊叨叨就有些受不了,要掏證件,這夥人的隊長過來,提住他的衣領子就往後拽,嘴裡訓斥:“怎麼辦事的,好賴不分啊?這是北衛的同誌!”
沈澤帆定睛一看,原來是之前在北清大校門口見過一麵的那個。他對他點頭:“跟女朋友吵架,拌了兩句,不好意思,叨擾了。”
“不叨擾,不叨擾,您請。”說著賠著笑臉,手裡大力拽著那個協警離開了。
蘇青暴露在沈澤帆視野裡,無所遁形。
她的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沈澤帆一步一步走向她,語氣悠閒:“跑啊,編啊,再找幫手啊。你不挺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