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夕麵無表情的看著空中那一片紅霧,這才開口道:“【天羅絞殺陣】的後兩式,我從前並不是練不成,而是靈力不夠用。現在,我進階了。”
圍觀的亡客眼看著楊夕一招擊殺血羅刹,心中無不震驚!
自然,他們之中十個有九個,其實是巴不得血羅刹出醜的。
可是……一方惡霸,就這麼個死了?連個招兒都沒出就滅了?這會不會太過晚景淒涼?
站得最近的一名亡客搓了搓下巴,看了看滿地的仍集結在一起蟲子,輕輕道了一聲:“不,還沒完。”
的確是沒完。
楊夕站在原地不動,蟲子們仍然把她當做值得登頂的高山一般,前仆後繼。不死不休的啃她。
而那股令人脊背兒裡發寒的殘忍惡意,也並未隨著血羅刹的爆體而消散。
楊夕緩緩摘下左眼的眼罩,眼中離火幽幽轉動起來。她當然沒有什麼人能夠催眠,她是要催眠她自己。螞蟻的毒液麻痹得楊夕已經腰部以下全無知覺,想要繼續靈活移動,必須用催眠代替神經支配自己的身體。
她經脈天生較人狹窄,靈力有限,【絕】隻能再用一次,就是【紉】也不能一直使用。所以隻能用【離火眸】透支生命硬挺!
所以,時間很重要。耗得越久,她就越沒有優勢。
蟻群中央忽有異動。
一群螞蟻先是聚成了一團,像融化般化成了一顆黑球,然後這顆黑球慢慢的生出五官、頭發、漸漸的有了點腦袋的模樣。
楊夕看清了血羅刹重生的載體,又掃了一眼地上數不清的螞蟻,覺得事情有點麻煩。果然絕招是殺不死啊……
地上的腦袋裂開嘴,近乎殘酷的笑了:“以為會了【絕】,就有資格在我麵前狂了?嫌爺話多……但願你被我的小寶貝兒們啃得屍骨無存,還能堅持你的沉默是金,千萬彆來廢話求饒!”
話音方落。螞蟻們忽然受了刺激一般蜂擁而上,卷起的蟻潮來勢洶洶,眼看著就要把鮮嫩嫩一頭小驢子整個兒吞沒,化成它們猙獰口器中的一碎血肉。
明知殺不死,楊夕自然不會再把自己陷在這無儘蟲海之中,跟對方死磕。靈力催動,【纏字訣】使出,楊夕勾住旁邊一棟建築的窗框,拔地而起。零零落落的蟲子,被帶上天,又落下來,嘩啦啦如下了一片蟲雨。
地上一群看熱鬨不怕死的修士們被蟲子劈頭蓋臉砸了一身,一個女修尖叫起來:“太惡心了——”
然後,她就看到了更惡心的場景。
隻見地上的腦袋已經漸漸的長出了人的皮膚,臉色慘白,眼下有疤,張開口,吹出一聲悠長低啞的哨鳴。
隻見地上的螞蟻們忽忽然停止了爬動,忽然轉過頭來,開始三三兩兩互相撕咬吞噬,口器的咬合聲,隻讓人頭皮發麻。
而後,螞蟻的數量,十不存一,個頭卻有原來倍大小。最重要的是,它們飛了!這些螞蟻居然會飛!
楊夕呼嘯著蕩到旁邊一棟建築的三樓上,抓著窗框趴住。回頭一看,螞蟻們遮天蔽日的離地而起,像一片黑色的巨浪般撲將過來。
楊夕嚇了一跳,拚命催動離火眸,控著兩條小短腿兒,外加兩隻小胖手緊著捯飭。【纏字訣】不要靈力一樣的使出來,拚掉了小命的繼續往樓上爬。
地上的血羅刹漸漸的又凝結出脖子,肩膀,手臂。不多時,一個完整的人型站在了蟻群中。微微喘息著道:“凡俗中人……真是沒有見識。蟲的恐怖……又豈是爾等能夠想象的?”
“吹牛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會飛的‘人’我都見過了!幾隻會飛的蟲子還能把我嚇著?”
楊夕像隻馬猴子一樣蹭蹭蹭往上竄,飛蟻群緊緊跟上,隻差一線就能吞沒了她的小腳丫小屁股。時不時也有那麼小蟲十幾隻,能在她身上啃兩口血出來。
楊夕一直爬到了建築的□□層,才停下了喘了一口氣。一眼看見屋裡木愣愣站著一排胖乎乎的廚師。其中一個年紀小的舉著菜刀,怯怯道:“你是……要搶劫麼……咱們這是廚房……”
咱們廚房好地方啊……
楊夕一軲轆翻進屋,堵在窗口,用【天羅絞殺陣】之紉字訣,把溜縫兒鑽進來的飛蟻一一洞穿。
眨眨眼睛,開口道:“小哥哥,借個火兒唄!”
小廚師大概是沒和姑娘做過太多交流,剛剛還在膽怯,轉眼間就紅了臉。伸出一根胖胖的指頭,指指灶台:“那……那裡……”
楊夕探頭一看,灶台底下沒有木頭,沒有甘草,隻有一張大大的陣盤。上麵嵌著幾顆靈石。火焰正是從陣盤上發出來的。
楊夕甚至還沒心沒肺的感歎了一下修者世界的神奇,拎起屋角一把掃帚點著。
回身打開窗戶,舉明火往窗外一揮,呼啦啦一片螞蟻外焦裡嫩的發出噴香噴香的味道,掉去樓下鋪了地麵。下麵的叫罵聲此起彼伏:“啊,又什麼東西掉下來,太惡心了!”
看熱鬨不怕死,真是修士當中的積年惡心——!
同時,無數飛蟻也撲上了楊夕的胳膊,雪□□嫩一條小胳膊,轉眼咬成了一條血腸。一個不留神,還讓幾隻飛蟻撲上臉來啃了幾口。
楊夕卻好像不覺得疼一樣,黑漆漆的眼珠子盯著那些螞蟻:怕火就好,隻要還怕火,哪怕是會飛蜈蚣,也不過是幾條蟲子。
楊夕的眼睛,盯上了灶台底下的陣盤。
小廚師居然反應很快,急急的大叫:“你不能動那個,那是客棧的……”
被一旁的胖大叔捂住拖走,廚子們魚貫而出,把廚房留給這個禍害。臨走,胖大叔還說了一句:“東西你隨便用哈,隨便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