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夕憂傷道:“昆侖的丹藥就那麼難吃麼?”
鄧遠之:“……”
忽然後堂傳來一陣吵鬨聲:“不可能——它不可能是妖魔!我知道了,定是你們垂涎我和神獸訂立契約,所以才胡說!”
外麵幾人對視了幾眼,都沒說話。
緊接著,另外一個房間又傳出怒罵聲:“憑什麼?他是老子的東西!你們說剝離就剝離!它的意見?它這叫忘恩負義!老子養了它十幾年呢!”
首座上邢銘穩穩坐在原地,一動不動。
不一會兒,兩個房間各衝出一個人。一個少年,一個青年。兩人都是衝出來就奔著“識”殿的大門而去。
然而這一回,大門卻不像之前那樣,一推就開了。
兩人轉過身來,看著上首坐的邢銘。其中那個青年眉宇間滿是暴躁的怒氣:“放老子出去,老子不進昆侖了!老子養了十幾年的仆人,修煉,升仙都靠他呢。你說放就放?你們確定個沒有危險就得了,管多餘的閒事乾嘛?”
另一個少年卻抽抽搭搭的不說話。眉宇間滿是淒惶之色。
“怎麼回事?”邢銘開口,話卻不是問眼前這兩人的。
他身後閃出兩個修士。
第一人開口道:“那孩子身上附著陰魔,即使現在剝離,壽命也不會超過十年了。可是那孩子不信。”
第二人開口:“他有個手環,裡麵住著個隕落的上古修士。雖然不是什麼大能,但是勝在閱曆豐富。前麵換了幾任主人,都沒能活長久。我們問了他的意見,那個上古修士願意附身在妖獸身上,入我昆侖作一個弟子。”這人譏誚的笑了一下:“不過這個主人貌似不乾。他想拿人家當奴隸養呢,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邢銘看了那少年一眼,問第一個人:“這孩子剩下的命都給了這陰魔,這陰魔能重現人間嗎?”
“沒戲,就這樣的孩子,也就是陰魔百八十萬口糧中的一個。”
邢銘微一點頭,對少年道:“你都聽到了,還是要走?”
少年顫抖著嘴唇,“不……不可能的……你們騙我。上神說,世人懼怕他的力量,總是千方百計的謀害他。”
一室靜謐中,邢銘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無喜無悲的冷酷:“人的路,都是自己選的。捷徑的儘頭,往往就是死路。你要一條道走到黑,我能攔你一時一刻,也攔不住你一生一世。隻希望,你死的時候能夠像個真丈夫一樣認栽,不要隻會哭。”
邢銘一揮手,識殿大門緩緩在少年身後打開。少年迫不及待的跑了出去,似乎是急於離開這個人人都要“謀害他的上神”的地方。
楊夕覺著,看這男孩子哭成這樣,臨死不哭的可能性有點低。
“那他身上的陰魔怎麼辦?”大殿裡一個中年忍不住出聲問道,成年人想問題顯然要比楊夕這種小丫頭深遠。“放任它吃了一個又一個?”
邢銘身後那個略微溫柔的修士道:“我已經在那孩子身上布下了【散魔陣】,這孩子陽壽耗儘就會發動,那陰魔本也沒成什麼氣候,肯定就隨之身死道消了。”修士溫柔一笑:“這陣法昆侖人人都會,卻要比剝離陰魔容易多了。”
那中年人點點頭,似乎對這樣的做法十分認可。
眼見著大門打開,那個“打得一手好算盤”的暴躁青年,開口道:“我也不願入昆侖了,我也要走。我的東西,你們憑什麼做主?假仁假義!”說罷大搖大擺也要跟著出去,卻被一團黑氣攔住了去路。
青年眉頭一挑,“怎著?我身上的手鐲搶起來容易,你們昆侖不打算放手是吧?”
這話說得實在無賴,在場包括剛剛那個中年人在內,不少人都皺了眉頭。
然而,他馬上又做出了更無賴的行徑。
他眼見著硬闖不過那團黑氣,居然暴起發難,挑了個軟柿子捏。一把抓住離得最近的一個女孩子擋在身前,一把匕首抵上了女孩兒的脖子。“放老子出去,不然,我就拉她一起死!”
很不幸的是,他挑的這顆“軟柿子”,正是楊夕。
楊夕麵無表情的看看景中秀和鄧遠之。
景中秀看著楊夕,擠眉弄眼看好戲的模樣。
鄧遠之看著楊夕身後的“暴徒”,一臉看“傻逼”的表情。
楊夕:這兩個沒義氣的……說好的心急如焚呢……
邢銘定定看著楊夕身後的青年:“你的情況與他不同,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昆侖不會放你走。”他語調拖得慢慢長長的,看著那“疑似守墓人”的小姑娘,無波無瀾的繼續道:“而且,我也不認為,你能拖著她一起死。”
仿佛是為了印證邢銘的話,就在邢銘話音剛落的一瞬間,楊夕忽然使出【天羅絞殺陣】——縛字訣。
靈動的絲線,先纏匕首、再纏手臂,等那青年反應過來,整個人就隻剩了一顆頭露在外麵。一臉錯愕的看著一張“包子臉”的小姑娘。
楊夕一低頭,從他手下鑽出來。
板著臉想了想,又使出【纏字訣】,隻見他身上的絲線一陣湧動,不一會兒,從中間的縫隙裡,擠出一隻金色的手環。
落在地上,“當啷——”一聲。
楊夕輕巧的把手環撿起來,遞給邢銘身後那位修士看:“是這個麼?”
那修士挑著眉毛,說了聲“是”。
邢銘接過手環,對著那頑固不化的青年笑了一下:“你以為,敢來考昆侖的,真有什麼菜鳥不成?”
青年眼看寶物被奪,雙眼盯著楊夕的後背直欲噴火。
與此同時,邢銘手上,那枚古樸稚拙的手環,忽然發出一陣耀眼的白光!
一個膚色黝黑、圍著獸皮的男人虛影,被投射在地麵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