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氣四層……
果然,昆侖這個窮逼地方,就不該對門派發的東西有任何期待……不但其他門派常見的“聚氣丹”“靈石”“法寶”都沒有,照著楊夕之前領到的“昆侖隨身包·準”居然還少了一個白瓷碗!
楊夕又打聽了一下,得知昆侖弟子是沒有月例這一說的。隻有進階的時候,才會有這種“隨身包”拿,以後修為高了,“隨身包”會換成“便利包”“備急包”等。若是在昆侖領了職司,各殿還會派發自己的“*殿工事包”,內容也基本上是衣服+勞動工具。
想要資源?嗬嗬……
那身穿內門弟子服飾的師兄撚須一笑:“自己接任務賺錢買!咱們昆侖講究自力更生~”
眾位早起的來報道的準弟子:好坑……
管事的內門師兄安慰道:“不要喪氣嘛,這衣服多兩件也很好,防止打架打壞了沒得穿呐!要知道,咱們昆侖初階弟子的服裝損耗是很大的!”
會【幻絲訣】能自己織布的楊夕:的確好坑……
師兄又說:“還有這芥子石,每次領到的,內部空間都不一樣大,兩塊芥子石還可以用煉器手段合成一塊。你們是願意住得舒服些、洞府寬敞些,還是乾脆合成一塊大的來裝礦脈靈田,都隨你們意啊……還有這塊墨玉,這是儲靈石,平時可以把靈力存在其中,乾架的時候拿出來用。多方便!”
一個弟子弱弱舉手:“師兄,那這儲靈石除了拿到的時候沒有靈力,還要自己往裡存之外……和一般的靈石有區彆麼?”
師兄點頭:“有的,可以重複利用。嗯,還有不能當錢使。”
眾:……
環保主義加“人本”主義什麼的,真是做得太特麼到位了!
楊夕報過到,把包裹們疊吧疊吧,都裝在一塊芥子石裡,轉身出了大殿。
說到這兒,不得不提到昆侖的一個特殊傳統。因為昆侖弟子的“洞”——好吧,我們姑且叫那東西作洞府——都是隨時踹在身上的,所以昆侖弟子沒有隨身帶儲物袋的習慣。
大家都是把東西裝“家”裡,然後把“家”揣上,走你——!這樣的。
楊夕剛出大殿門口,就見偽少年鄧遠之抄著手站在門口,目色清冷的看著她。
三兩步趕上前去,楊夕問道:“你找我有事?”
鄧遠之光天化日的催動了一件屏蔽聲音的符籙,完全不顧旁人猜忌的眼色。開口道:“明明是你找我有事。”
楊夕一頓。
隻聽鄧遠之道:“自你養好傷被送回來,這幾天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死樣,還幾次盯著我欲言又止似的。我捉摸著你還沒到思春的歲數,應該不是看上我了。那就隻能是有事兒找我,程十九麵前不好開口。”
鄧遠之一擺手,“好容易跟程家人走散了,我想著‘掌事殿’人人都要來,就在這裡等等看,結果你倒是來得比我早。”
楊夕張了張口,那麼……明顯?
鄧遠之涼涼一笑,十幾歲的丫頭,縱然再沉得住氣,在幾十上百歲的人眼裡,還不是跟透明的一樣?旁的人沒問,不過人家不關心你的事情。
沉默了一會兒,楊夕終於開口道:“你跟我說過,傀儡可以殺人剝皮,再裝成那人。我想問問,他們剝皮,會連眼珠一道剜過來嗎?”
鄧遠之學霸得慘絕人寰,完全不給他人留活路。聞言,連想都不用想一下,
“不會,隻一張皮而已。你不是沒剖過人,應當知道人眼的差異,主要在於上下眼皮中間那條口子,跟眼珠關係不大。”
要擱平時,楊夕一準得就“你不是沒剖過人”這個說法跟他死磕一頓。誰會把人切那麼零碎了研究?你當都是你呢?
不過她現在顯然沒這個心情,“若是眼珠與常人有異呢?”
鄧遠之道:“傀儡師自有辦法把它們畫成一樣的。”
楊夕心裡一沉再沉。
鄧遠之一把嗓子平靜無波:“在仙來鎮和你一起殺了疤臉男那小狼崽子出事兒了?”
楊夕下意識搖頭:“當時那個疤臉男沒死,我後來廢了好大勁兒……”猛然反應過來,登登倒退了兩步:“你……”
鄧遠之還是那副八風不動的神色:“這很好猜,你魂不守舍就為這麼個問題,自然是和你相關的人。眼珠有異的人不多,我估計你除了自己,也就認識他一個。”
楊夕咬著牙關不說話。鄧遠之這人行事低調,不像景小王爺那般個性明顯,然而越和他深交越會發現,他過目不忘,心細如發,窺一斑便可知全豹,聰明得讓人常常想提起刀來給他滅個口!
鄧遠之這人我行我素,向來是不太考慮旁人感受的。隻對著楊夕問:“聽你的意思,是剛確定那小子不是被人疤了皮,而是真的本人成了傀儡。所以,你最近見著他了?”
楊夕心裡飛快的轉過了許多念頭,鄧遠之是她能找到的人中,唯一既不偏向程家,也不偏向昆侖,無根無脈的人。難得他又是聰明而冷靜的,可商大事,又能夠保密。
“之前我所謂的受傷,實際上是離魂。而我離魂的時候,見到了程十三……他似乎是把生魂附在了仇陌身上。”
鄧遠之了然的點頭,“隻有同個傀儡師的作品,才能相互移魂,並且,這移魂之術須得雙方自願。”鄧遠之停頓了一下,冷醒的目光直望進楊夕的眼底。“楊夕,按說你我隻算泛泛之交,可我還是想跟你說句交淺言深的話,不知你發現沒有,你總是對那些痛失親人的孤弱之人,同情過多?”
楊夕瞳孔驟縮,猛然就打了個寒顫,隻覺渾身上下的骨頭縫裡都往外冒著寒意。
鄧遠之繼續道:“你也知道,那程十三陰險歹毒,口蜜腹劍。而那仇陌,任自己的姐姐賣身掙銀子供他讀書,也算不上什麼地道的好男子。我知你有這心思,跟自己從小沒爹沒娘有關,可你也要明白……”鄧遠之極緩慢的眨了一下眼睛,頗為誅心的慢慢道:“這世上有個故事,叫作農夫與蛇。可從未有人提過,那故事裡的毒蛇,有沒有父母,是不是孤弱。”
楊夕雙手交握,一隻露出來的黑眼睛,暗沉得不肯反出任何光彩,一字一頓的道:“我明白了,你是說,我就是那個救了毒蛇的,愚蠢的農夫。”
正在此時,天空中響起一道呼嘯,兩個禦劍的身影降下地麵來。
是兩個身穿刑堂法袍的行刑手。
鄧遠之仍在不緊不慢的說:“不過如今上了山,你到不用擔心他們反咬你一口,昆侖山上每一處地點,隨時隨地覆蓋著不知多少大能的神識。打架鬥毆他們不管,殺人取命這種事兒……”
就聽那兩個行刑手中的一人道:“這位師妹,可是昨夜圈禁在飯堂門口的楊夕?”
楊夕收斂神色,行了個禮:“是我。”
行刑手道:“昨夜有人惡意謀殺同門,凶手尚未找到,請師妹跟我們走一趟吧。”
鄧遠之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
楊夕垂著頭施了一禮:“師兄,我昨日的確是傷人被禁,可總不能這樣就懷疑我……”
那行刑手簡略道:“屍首是在師妹圈禁處附近找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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