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每一代昆侖都是應著災厄而生,又在災厄中抗爭或滅亡。
楊夕狠狠的皺著眉,越想越覺得自己好像接近了什麼摸不得的真相。
“三代的時候,修士不會飛升嗎?”
連天祚垂眸想了想:“很少,有人說所謂飛升,其實就是力量已經強大到這個世界裝不下,會翻天覆地的破壞平衡。才會被天劫消滅,消滅不了便隻能接引到上界。想要衝破世界的規則,並沒有那麼容易。”
冥冥中,楊夕仰起頭,看著碧如水洗的天空。忽然很想知道,那上麵到底有些什麼……
劍主的事情就這麼定下了。
楊夕沒再有任何的猶豫,甚至笑道:“連師兄,我說過能給你幫忙的呐!”
連天祚拍拍她頭,也很有些造化弄人的感慨,自己進階的希望,竟然就真的著落在了這個小畜生身上。
“以後要把你帶在身邊,我要先去做些準備。十天之後,識殿有場拍賣會,你跟我一起去。”
楊夕揮彆了連天祚,順道又跑了一趟昆侖的藏書樓,在近三千年的修真界大記事,還有各類典籍中翻找到日暮西沉。
這些典籍都好像對“飛升”這件事諱莫如深,從隱晦的隻言片語和捕風捉影裡,楊夕隻堪堪找到了五個可以確定飛升的例子。
分彆屬於“仙靈宮”“離幻天”“經世門”“昆侖劍派”,其中“經世門”因其駁雜寬廣的道統,領先另外三家,獨占了兩個名額。
楊夕合上典籍,輕輕舒了口氣:“四巨頭嗬……”
楊夕隱隱覺得,這才是四巨頭被公認的真正緣由。
修真界除這四家之外,其他像夜城、詭穀、天羽帝國、霓霞派、甚至是行商起家的多寶閣,也都有稱霸一方的資格和能力,卻從來無法和四巨頭的威名並駕齊驅。
也許就是因為,他們的高端修士,大乘之後不是被天劫擊潰,就是兵解轉了散仙。沒有飛升上界的先例。
楊夕肚裡裝了這麼一件事兒,不太得勁兒的回了景中秀的宅子。
迎麵遇見了剛醒酒的釋少陽。
楊夕有點尷尬:“小師兄……”
釋少陽卻打斷了她:“你不用說,我都明白。”釋少陽聳了聳肩,“連天祚快死了嘛,我該讓給他。”
嘴上說的輕鬆,垂在袖子裡的拳頭卻攥得緊緊的。
板著臉,從楊夕身邊一錯而過。
“你回來!”楊夕一把攥住釋少陽的手腕,成長中的身體,骨架已經拉開,肌肉卻還沒跟上,這麼攥著就有點令人心疼的消瘦。楊夕眼一沉,說話也直來直往沒個修飾:“你能不能好好說話?從師父開始有這意向,你就開始彆扭。挺簡單的事,搞這麼複雜。直接點能死麼?”
釋少陽當場就氣紅了眼,他從小兒是個天才,又肯努力,品性純良脾氣單純,不說人見人愛也相差不遠。什麼時候被人說過這麼重的話?
可這事兒他自己又覺得不占理兒。和一個不受待見的刑堂搶資源,釋少陽那得多大臉才能乾出來呢?跟同門爭搶已經夠羞恥了,更彆說人家刑堂那可都是昆侖的戰士!
“楊夕!”釋少陽混身靈氣外放,直接把楊夕掀了個跟頭。也不看人摔沒摔壞,轉身就往門外走。
楊夕多驢啊,立刻就怒了,“屎陽!你彆蹬鼻子上臉!”
天羅絞殺陣——纏字決,直接給人揪回來就往牆上磕。釋少陽怎麼可能讓她得手,開了“瞬行”直接往外闖。“羊拉稀!你信不信我做師兄的代師父教訓你!”
屁大個小事兒,一頭直腸子的小驢子,和一個死彆扭的破孩子,竟然就在彆人家的院子裡大打出手,乾起來了。
等到包子脾氣的瞎眼師父終於搖搖晃晃抱著酒壺出來,兩個熊到死的破徒弟正在互相掐臉:
“你鬆手,要不我分分鐘給你犄角掰斷了!”
“要鬆你先鬆!彆以為你長個兒了我就讓著你,我才不會姑息你這麼幼稚呢!”
“說誰幼稚!找打是不是,天知道師父怎麼會收了個你,當初都說了我是閉門弟子的!一定是瞎了以後沒看清楚!”
“露餡了吧?一個大男人老惦記師父跟前爭寵,師父肯定把你當女孩兒養的!”
白允浪額頭上的青筋狠狠一跳,我就知道!徒弟什麼的,都是群不作不死的破玩意兒!如果因為他們短暫的老實,就以為他們能團結友愛和平共處了,那就實在太!天!真!了!
幸好,道爺我早就防著這一天呢!
白允浪大步上前,一人腦袋上給乎了一座五指山,板著臉道:“光天化日,彆人家院子裡就能乾起來,你們師兄妹兩個,可真是給為師長了大臉了。”
院子角落,景小王爺一臉怨念的數著他的空酒壇子:說得好聽,你們到底誰記著這理是彆人家了?
鄧遠之恰好從屋裡走出來,對著景中秀的屁股掂了一腳:“廢秀,我想洗澡,幫我燒個水。”
景中秀:“……”
白允浪左手揪住楊夕的右耳,右手揪住釋少陽的左耳,捉了兩個破徒弟往外拎,想要自尋一處去料理家務事。
卻不料,剛一出門就被人堵了回來。
“敢問閣下,可是昆侖斷刃,白允浪白先生?”
白允浪凜然一怔,他雙眼早盲沒有真正的視力,感受一切靠的是天眼。可是天眼之中,他看不見這個說話的人。
白允浪不動聲色,微微一笑:“您是哪位?”
牆角陰影裡走出一個滿身夜色的修士,月光照不亮他純黑的法袍,好像一個長了人臉的影子。
人影子低頭掃了一眼被白允浪揪在手中的雙環髻小姑娘。一身殺氣遮都遮不住,
“你是楊夕?”
楊夕眨眼一看,隻覺此人麵貌十分熟悉,竟和天天糾纏著找打的“譚欠捅”有八分相似。扭頭看了看長高不少的釋少陽,楊夕眨眨眼:“譚文靖?你也吃錯藥了?”
那人影子臉一沉:“我是他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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